寧一清明的眸子扫过面前热血上头的师徒俩,好整以暇的说道:“而在这京城之中或买、或租一个足以容纳数十上百人同时练武的场地,所需要费的银钱必然不菲。”
这话不怎么好听,但却很现实,也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了王五的头顶,让他原本火热的心一下子冷却不少。
“这……”王五面现难色。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毕竟蠢人也无法將功夫练到他这个地步,所以在注意到寧一带著笑意的面容后,心中一动,当下开口问道:
“寧兄可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寧一頷首笑道:“自然。”
“还请寧兄教我!”王五抱拳,一脸诚恳的道。
“很简单。”寧一看了一眼王五身边的左宗生,而后说道:“找个有钱人,让他出钱就是了。”
“有钱人?这……”
寧一的话,让王五顿感失望,他当然知道找个有钱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但问题是去哪里找这个愿意出钱的有钱人?
要知道,他要开的这个武馆可不是以赚钱为目的,而是要將自身的本领无保留的传扬出去。
若是收取的学费过高,那就是提高了招收学徒的门槛,与他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
所以,在王五想来,他要开的武馆,收学徒的时候,要儘可能的少收,甚至是不收学费,以期让更多的人跟著他学武。
如此一来,这武馆基本上就是个赔钱的买卖。
明知是赔钱的项目,又有谁会凑上来当冤大头呢?
这时,王五的身边,左宗生被寧一突然投过来的目光给看的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对著寧一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哥,你说的有钱人,不会是我吧?”
这话刚一出口,左宗生自己都笑了,王五也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寧一同样笑著摇了摇头,说道:“宗生,別小看你自己,其实你是身拥宝藏而不自知。”
“等你將自己所持有的宝藏发掘出来,京城的院子又算得了什么,唾手可得可能夸张了点,努努力绝对可以拥有一套!”
“真的?”左宗生闻言,先是眼前一亮,但隨即又转为狐疑:“一哥,你可別唬我,我一个孤儿,哪里来的宝藏?”
还是说,自己其实是个大財主遗留在外的儿子?
可不对啊,他明明记得自己的父母都是佃户,家乡闹灾后,口粮给了他,父母都饿死了,他在行乞的路上拜的师父……
看在左宗生眼珠子直打转,寧一没再卖关子,悠悠出声道:“別忘了,你是大刀王五的首徒。”
“大刀王五的一身本领,难道不是一座让人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大宝藏?”
“原来是这个宝藏……”
寧一的话令左宗生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没错!我师父的本事那么厉害,我以后要是有我师父一半厉害,別说一套院子,就是十套八套又怎样……哎哟!”
左宗生捂著脑袋,嘴里叫疼,刚刚上涨的豪气直接被自家师父打散。
“寧兄,”王五目光炯炯的直视寧一,沉声说道:“还请明言。”
“王兄既然不反对开馆授徒,显然是愿意將自己的一身本领传授出来?”
“不错!”
“如此,王兄应该不介意將自己的本领教给有钱人嘍?”
“这……”
“王兄,可是觉得这种交易不妥?违背了你最初的目的?”
“……,王某不才,但也不希望传出去的功夫成为欺压良善的工具……”
“那王兄以为,没有了王兄所传的功夫,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就不能欺压良善了?”
“不一样的,寧兄。”
“好吧,王兄你的顾虑,我明白。”
“抱歉,寧兄,我……”
“那如果是我想跟王兄学武,不知道王兄放不放心?愿不愿意呢?”
“什么?”
王五眼眶微张,看著面前笑吟吟的寧一,有些没反应过来:“寧兄……?”
寧一嘴角勾起,淡笑道:“我说,如果我想跟王兄你学武,不知道王兄可愿意?”
“自然愿意!”
確定了寧一的意思,王五想也没想的点头应道:“寧兄能够看得上王五的微末伎俩,王五又岂敢敝帚自珍!”
“好!”寧一笑著拍了拍手,道:“如此,寧某愿赠王兄十万两白银作为开馆之用,还望王兄不要嫌弃。”
“什么?!”
王五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看著寧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就这么说吧,寧一前些年看过不少的杂书与资料,其中有一本上面记载了清·光绪三十四年时,江北系各省的收支情况。
其中热河省的岁入白银是八十万两多点,岁出白银是八十四万两多点,两者一和,亏空在四万两左右。
当然,热河省比较穷,换两个富裕点的,奉天省的岁入是一千五百八十万两白银,直隶地区岁入达到了两千一百多万两白银,看上去不错,但一扣除岁出,前者还剩下二十一万两白银,后者更是倒欠一百九十万两白银。
另外,大概在光绪十二年(1886),江南某商人曾在京城购得一套占地一亩二分左右的两进四合院,费了三千两白银。
而在民国八年(1919),迅哥儿跟他弟弟合资在京城西直门买了个面积不到一亩的四合院,內有三十间房屋,最后房价加中介费、税费,一共了三千七百六十五枚大洋。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白银的购买力有多强,十万两白银又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
然而,面对如此巨款,王五却没有心动,只见他眉头一皱,眼底露出少许怒意:“寧兄,王某虽然不才,但也是真心与你相交,你若是瞧不上在下,直言便是,又何必拿钱財来羞辱我?”
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