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我哥救的。你的名字是我给的。”
“你和你妈重逢之前,我们家好吃好喝把你当亲生孩子养了你三年。”
“我和爸妈被那伙毒贩绑架时,我把你和我哥一起反锁进度假别墅的地下室藏起来。”
“你在国外读美院时,我重新开始创业。我没什么闲钱,但也乐乐呵呵供了你两年。”
“我曾经真心实意把你当成亲人,床伴,比较重要的人。”
“可感情上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在先。”
我解释我的错误:
“你应该发现了吧。我根本不喜欢你这个人。”
“与其说我喜欢你,不如说我喜欢你见证的过去,我的过去,我和孟灼的过去。”
“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耐折腾却要浪费安全套的充气娃娃,一张残缺不全的记忆存储卡,一件能让我自欺欺人的道具。”
“我贪图新鲜背叛你,精神出轨、差点肉体出轨比你漂亮一千倍的周西旻之前。我以为,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没有彻底离开我的家和我哥。”
“后来,我的想法变了。”
我语气遗憾:“与其说我还喜欢你,不如说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像钱和权一样同时吸引陆如琢,郑寻川和周西旻…可惜,我至今没看出来。”
“你不理解我的想法吗?简言之,比起你,我对我优秀的情敌们更感兴趣。”
“我只是不甘心这场有趣的比赛中输给他们三个。”
楚玖的脸毫无血色,似乎已经被我一滴一滴抽净了,倒进黄昏时分的海水中。
我看着他的眼睛,坐姿端正:“但我必须谢谢你这个不值钱的比赛奖励。”
“我也认识陆如琢和郑寻川很多年了。”
“没有你,我还看不到他们更可爱的另一面。”
我做总结陈词:
“行了,收起你廉价的眼泪。”
“我希望你今后一切都好,能笑对人生。”
可我只是希望。
我:“一小时前,我和陈司令谈了谈。”
距离那场改变陆如琢命运的车祸已经过去一年多,我已忍无可忍。
我:“看看陈槐那副无法无天的嘴脸,我就知道陈司令的底子不可能太干净。于是,我费了些力气往深处了挖,又用一条航线和人交换回许多证据。”
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记忆芯片,丢在楚玖脚边:
“这些证据能充分证明他和他的老部下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妨碍司法公正等等等等,还有三十多年前军队里一点恶心人的事…可真够狠的,连举报人都被他们害了。”
一小时前,我问陈司令,明年即将开始新一轮大选,您是要保陈槐这个会搞兄弟乱伦的亲孙子,还是要戴着军功章,盖着联邦国旗寿终正寝。
他说,他要我的命。
“B国是现代社会,法治相对完善。他吓唬谁呢。”我复述以上对话,语气无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司令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把我当小孩看。真是糊涂…所以,我就直接把那些证据送到国防部监察局了。”
我冲着脸色惨白的楚玖笑了笑,反手拍了拍身后生锈的密不透风的集装箱。
我:“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没脑子的暴力狂?满世界乱跑搞长途运输的快递员?只会把你们两个手段下作的败类抓起来吊打一顿吗?”
“我确实傻。但你没资格当真。”
我腰背挺直,食指摩挲着黑胡桃木扶手:
“说到底,是我亏欠郑寻川和陆如琢太多。”
“他们本质善良,宽容大度,脾性温柔。他们背后有各自的利益共同体与得失衡量。他们…从前不打算追究你们的责任。”
“他们的想法非常正确。既然能化敌为友,能调解矛盾,能互惠互利,就没有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可是新的利益关系正在形成。墙倒众人推。我们这些食腐动物都准备来分走你们家一口肉。”
我笑着通知楚玖:
“追究责任的第一步,就是让你们两个失去最大的保护伞,失去你们为所欲为的坚实依靠。”
“我很好奇,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今后能混成什么模样。”
“小心活着。日子还长。”
楚玖的眼泪不停地流。
虽然我不愿意再多瞥他那张脸一眼,但我还是耐着性子伸手摘下他的塞口布:“给你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如我所料。
楚玖狼狈不堪,却依旧不知好歹,不分轻重。
他:“孟蓁,你…对我…对陈槐…对我们家…这么狠这么恨…你有能耐,爱伸张正义,怎么不去找那些当着你的面,把你爸你妈分尸的毒贩子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