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符良拿着圣旨已经到了侯府。
听着外面高调的动静,沈淮萧眉头一皱,叮嘱留在房里,随后就走了出去。
尚玉京微微颔首,整理稍微凌乱的衣摆,踩着木屐来到书案上。
沈淮萧都是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油水丰厚的活轮不到他,禁军总督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干着的却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从这一宗宗的案卷来看就知道了。
除了闹得沸沸扬扬的沈淮奕案,不仅没能证明自己,反而惹得一身腥。
他那个弟弟,倒是奇怪的很,很明显的栽赃,手段甚至有几分拙劣,但是很管用。
从他回城的那一日他就知道,皇上容不下他,至于这主谋是谁,他不在乎。
执笔落墨,挥斥收笔。
随后他拆开一包药,看见了其中的纸条,拆开来看,一目十行下去,他将纸条揉成团,面无表情的吞入腹中。
沈淮萧越过大院来到侯府门口,除了尚玉京,侯府几位都跪在了地上接旨。
符良一甩佛禅,眼神睥睨,一改平日里的笑脸,说起话来也尖酸刻薄似的。
“……南月蛮子屡犯我国边境,皇上特派侯爷前往凌越关镇守,震慑其族!”
“另派常子护为监军,同定南侯共赴凌越关,钦此!”
连氏错愕,不敢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但很快稳住了心神,对慌张的沈泽明投去了冷静的眼神。
沈淮萧站起身接旨,面上还是一副坦然,完全没有失意而出现惶恐和不安的情绪。
“臣,谢过皇上。”
送别符良,沈淮萧捏紧了圣旨,一转身看见站在原地打算兴师问罪的众人,他随意的扫了眼他们,越过人群,什么也不想说,因为他无话可说。
“站住!”
沈淮萧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连氏问:“皇上怎么会让你去驻守凌越关?”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句:“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
连氏脸上顿时铁青。
转眼便是三日后了。
尚玉京感慨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从柯了,细数算下,大概从点珠走了后,他也就跟着消失了。
这天他多嘴问了沈淮萧一句,让正在写信的沈淮萧停了下来,最后沉默了会儿,搁下笔颇有些惆怅。
从柯啊,那真是个傻小子,看着挺精明的男人,最后却那么的死心眼。
他给从柯放了一个月假,然而两个月过去,他还是一蹶不振,成天泡在酒馆里,抱着个酒坛子傻笑,他便念着他还没有想开,就随他去了。
事情发生在七天前,他再去找他时,人不在酒馆了,他找了许久没找到人,便派人下去寻找,后来在一处山林里见着了他的尸体。
从柯是自刎而死,在他的面前摆着枣酥和甜糕,石头下压着张纸条,凌乱的写着他有愧于他,此生恩情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再报答他。
沈淮萧攥紧了纸条,气急之下脱口而出:“谁要你报答!你活着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他想骂他,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吗!
可后来他想到了尚玉京,便咽回了这句话。
他不该糟蹋他的爱人之心。
大概点珠死的时候,尚玉京也是这么一副心情吧,可能还不止,他能为了点珠代过,试想一下他能为从柯做这些吗?
不能,在他心底,从柯终究只是他的下属罢了。
这座孤坟旁边从此多了一座坟。
尚玉京见他迟迟不回,小跑过来蹲在他旁边,用手挥了挥:“怎么不说话呢?”
沈淮萧牵起他的手说:“他跟点珠在一起了。”
尚玉京啊了一声,良久才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七天前。”
“他们……”
尚玉京开了个口,又说不下去了,挣脱沈淮萧的手,转身摁了摁胸口的位置,发现这里闷的厉害。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胸口突然又痛了。”
沈淮萧神色立马紧张起来。
尚玉京噗嗤笑了一声,“都是老毛病了,也不是很疼。”
“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了。”
从前种下的因,报应开始生效了。
晚上是宫里安排的践行宴,尚玉京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