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注定只能想想,来带队可都是他们的恩师。若能让这些小兔崽子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那些大儒还不如请退回去闭关。
“你看那里。李尚拉了拉玉和的衣角,指着一个方向示意道。
其实玉和早就注意到了,在座的都是清秀温和的书生,有那么一个杀气腾腾的存在,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没想到白止恶竟然真的来了。”玉和担心地看向文钟的方向。
白家家主从不轻易出席宴会,每次出面总要掀起一番风雨。
“冲着文钟来的?”李尚小声问道。
玉和只点了点头,仍不免忧心。倒是文钟像个没事人一样,仿若那满身杀气的白止恶不在席中,举止自在不见丝毫慌张。
接近尾声时,玉和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学宫诸位。”披着黑袍,腰覆软甲的白家主举杯起身,他年近而立,但面容俊秀如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只是眉宇间带着洗不去的血腥气,让人望而生畏。
“今日大喜之日,在下替我家小妹向学宫的诸位大儒求个恩典,将学宫的文钟许我白家为婿。”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仿若学宫的学子只不过是个玩意,他想要便可夺来。
上座的几位互相对视,“这招婿总要是你情我愿才可。”
学宫不想得罪了白家,但对方说话又实在是嚣张。如今这句话便是嘲讽白止恶,男女两方都未说话,你一个做哥哥的怎么就能替人做决定。
“我家小妹向来仰慕文才子的才华,自是愿意,而文秀才,你觉得呢?”
聋子都能听得出他话中的威胁。
“哼!”玉和放下酒杯冷哼一声。
白止恶瞥他一眼,没有理他。
“小生怕是只能谢过白家主的美意了。”文钟态度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文钟,你再好好想想,我白家能给你的好处可是你想象不到的。”白止恶眯起眼,杀气外泄。
文钟丝毫不惧,拱手坚持道,“多谢白家主厚爱,只是小生求学还是希望靠自己的能力。”
“听说你有心往战场文人那方面发展,我虽不是景国人,但边界可有我白家的不少子弟。”
这句话已经过了,竟是有文钟不答应,以后就阻他前途的意思。就连上座好脾气的大儒看他都带上了怒意。
“呵,边界的三十二座守防山什么时候都改姓你白家了。”
一声轻呵,白止恶身旁的酒坛缓缓裂开,浓郁的酒香在宴会中四散。
白止恶眸若深潭看不出喜怒,从鼻子哼出一声,全场酒坛应声而裂。酒香夹杂着血腥气,浓的令人欲呕。
“学宫圈养的雀鸟什么时候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带着边疆萧萧的冷风。
“白止恶!”玉和掷起面前的玉碗朝他砸去,未至便先破裂。
同时一股浩然之气朝着白止恶压来,学宫的几位动怒了。
白止恶毫不退让,他乃是兵家后人,学的是以杀证道,若是后退对他以后求道极为不利,“你娘亲倒是战场上的一只狼,可惜她亲儿子让学宫养成了只会啃骨头的狗。”
这下已经不仅是浩然之气了,天地的威压扑面而来,白止恶遭受重击,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桌上的餐盘。
他双目怒张,感受到双肩的压力却始终不肯低头,“我话也有错?秀才尚且能投身战场杀敌报国,他文至进士却连一只妖蛮都没见过,学宫是打算保着这第一才子到死吗?”
威压更重,似要把白止恶的骨头都一并碾碎。他仍昂着头不肯屈服,自他身后一身披战甲手提长剑的巨人缓缓显形,利剑直至学宫文胆。
“竖子尔敢!”
声如洪钟,几乎要震碎众人的耳膜。
座下的学子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敢不太大声,唯恐被殃及池鱼。
李尚缩着脖子,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学宫中谁不知道,大儒爱惜玉和之才,替他推去了许多战事邀请,文位至翰林必须要去边界服役一年,更甚至有半圣出手帮玉和压制住了他的文位增长。
可知道归知道,谁敢真说出来啊,人医圣都断言玉和没几年好活,还不让人过的快乐点?
上战场可是要写战诗的,就玉和这身体情况,一首战诗下去,他说不定能把妖蛮跟自己一起送走。
李尚低头暗骂一声,白止恶这是想跟学宫相斗还要给自己找个靶子。
“白家主是怪我没能给人族立功了?”
玉和开口,李尚转头拼命制止,文钟也眼神示意他现在不要说话。
“不然呢?”
学宫大半的力量都压在白止恶的身上,竟然还能咬牙发出声音来,“敢问玉进士可是有战诗传世,还是杀得妖蛮一人?”
他每说一句牙缝都往外渗着血,一对漆黑的瞳孔像是泡在血水里一般,可见他承受的威压有多大。
然而玉和知道,白止恶看起来一副凄惨的模样,但兵家崇尚就是勇往直前不惧权势,他越是惨对兵道的理解反而越深。
“我说是能做出战诗千里之外取妖蛮百万头颅,你当如何?”玉和反问道。
李尚恨不得把玉和的头摁酒碗里让他闭嘴,这个时候你那么倔干什么?
白止恶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你若能做到,我白止恶今日俯首称臣,白家以后也绝不为难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