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到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相反，正等待着他回答的楚亦浑身却没有半点的紧张。
楚亦甚至在期待着这一切被贺晟烊发现。
顾玉宁没有办法，他颤颤伸手扯起一旁的被子，努力将自己蒙起来，他太狼狈了，这么不堪的他不应该被别人看到，更不应该被贺晟烊看到。
卧室门彻底被人推开。
贺晟烊进来了，他很高，神色平常，静静观看着室内狼藉的一切。
“哥。”
“嗯。”
楚亦在贺晟烊面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才抬眸看着他，“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此刻的楚亦冷静得不像话，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十分正常，可眸色却压抑得不像话，眼睛直直盯着贺晟烊，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贺晟烊喜欢上他。
“玉宁的卧室已经准备好了，我过来告诉一声，以及……”贺晟烊深深看了一眼楚亦，“小亦，你收敛点自己的脾气，别……”
“别什么？”
楚亦说：“别跟他出口争论？还是别让顾玉宁留在这里？哥，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这声很轻。
而床上，正躲藏在被子里的顾玉宁朦胧听到楚亦这近乎哀求的一声后，呼吸一滞，明明在自己面前强势又混蛋的人，在贺晟烊面前却卑微得可怕。
像是位求而不得的落魄者。
顾玉宁深呼吸了下，极力忽视着身上的疲惫感，他想逃离这里，可他全身赤裸。
被子外面。
贺晟烊不语，心中有些无奈，看着自己弟弟的模样，他静静思索着自己近来对于楚亦的关注，好像确实少了些。他清楚，楚亦自从父母离婚后，就没有什么安全感。
但这些不是他玩弄顾玉宁的理由。
以往对于楚亦的包容，令贺晟烊没有直白的把这点说出来，只是开口，“楚亦，你成年了，任性可以，可什么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你难道不知道吗？”语气稍冷，这是贺晟烊第一次喊楚亦的全名。
“哥……”
贺晟烊没有听他说完，与他对视，“你欺负玉宁了，是吗？”
“……”
楚亦就知道，贺晟烊已经发现了自己对顾玉宁做的那些事情，他无所谓的承认，像是赌气又像是渴望得到贺晟烊的反应说：“是啊，怎么了吗？他愿意被我欺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哥，这难道不行吗？”
但问题是，顾玉宁真的愿意挨吗？
贺晟烊不想出声跟他争执，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沉着脸走向床边。
原本他想直接把顾玉宁抱走，不过过程中，贺晟烊想起了少年的脸皮究竟有多薄，如果被顾玉宁发现他被自己抱着的话，估计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门面对他。
脚步突兀地停下，贺晟烊站在原地问：“玉宁想搬到那间卧室吗？假如想的话，可以和我说。”
蒙在被子里的顾玉宁眼圈微红，指尖努力捏着被子，很紧张。
他想要远离楚亦，却也害怕事后会被不管不顾的楚亦再次找上门“欺负”，大脑一片空白，最终，想要远离楚亦的想法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少年颤颤开口：“我、我想……”
很轻地说完，卧室中，背对着他的楚亦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疯狂，楚亦哑声道：“顾玉宁，你真的很不乖。”
站在原地。
楚亦碍于贺晟烊的存在没有动作，死死压抑着心中的不虞。
咬着牙，楚亦眼中的红血丝增多了几条，心脏拧着发酸，酸得可怕，他不明白，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离开了也就离开了，他不应该难受的。
于是这些感受，通通被楚亦不清不楚的归结于贺晟烊身上。
“闭嘴。”
警告完楚亦，贺晟烊去衣帽间给顾玉宁拿了件衣服，扔在床上后，静静等待着少年把它们扯进被子里。
贺晟烊像是一个怕弟弟走错路的兄长，面无表情的守着在这里。
他了解楚亦的脾气，如果他不在这儿的话，顾玉宁绝对一步都走不出这里。
衣服很快便少年被穿上。
顾玉宁整理完衣角才颤颤掀开被子，坐起身，下意识低头，可他闷红的脸庞还是被贺晟烊纳入眼底，“能走路吗？”贺晟烊无视了顾玉宁身上的种种痕迹，好似一个真正的绅士般，轻声问道。
“能……”
顾玉宁赤脚下了床，脚背雪白，穿上拖鞋后，慢吞吞地跟在贺晟烊身后往外走，哪怕路过楚亦身旁，也没有抬起头或是停顿一秒。
卧室门被人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