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韦清身体很白,夹在两个麦色皮肤的男人中间,随着动作一挺一挺,闭着眼睛,仰着头,不停地呻吟。
我哪里还敢多看,立马转头,站在完全看不到那条缝的地方,连眼睛都不记得眨眼。
张明生慢我几秒离开。
他自小见多识广,变态程度不遑多让,我猜他接受能力应该比我好。
他甚至帮他们关上了门,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径直向外走去。
走出去五步远时,还回头朝我勾了勾手。
我看了看手里的葡萄,想了半天,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一个能看到潮水的地方,望着远处的海,和无穷无尽的夜空,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讲道:“干嘛,伤心啊?”
张明生抽了几口烟,开口:“伤心?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知道当初救我的不是他,我也知道他爱玩,他不过把我当一个一定要挣到手的筹码。”
不伤心为什么抽烟。
我撇了撇嘴。
“于sir,我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张明生转头看我,笑着讲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既然伤心呢,就不要嘴硬,讲出来好了,”我拍拍他的肩。
张明生依然笑着,从肩上抓住我的手,拉下来,讲:“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他在骗我。”
“骗你?”
“骗我讲,他有多么多么爱我。”
“反正你又不喜欢人家,”我把手抽出来,讲,“你也没什么损失。”
“是啊,我没损失的,”张明生说。
吹了一会儿风,葡萄都不再冰了。
我看气氛尴尬,又起了要离开的念头,因此说到:“张生,今天我来,也没有带什么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年年走大运。我还有事,今天先走了,拜......”
“你想不想出海?”张明生忽然问我。
“出海?现在?”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明生,“这,不好吧,你是寿星,大家应该都在等你......”
张明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问:“我只是问你想不想。”
我笑得勉强,想把将手抽出来,“不想。”
年轻时的张明生和后来的张明生还是有些分别,时间久了,我都不记自己当初是如何招架。
不对,我当初根本招架不了的。
张明生抓紧我,不肯松开,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想。”
继而又说:“你不会有事的,假如你害怕,这个给你。”
张明生在口袋里摸索一番,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上膛,眼睛看着我,枪却指着空地开了一枪。那子弹货真价实地凿进了地里。他抓住我的手腕扭转,将那把手枪放进了我的手心。
“如果你担心,就杀了我,然后把我丢进海里,”张明生说道,“你不是讲你杀了你的伴侣吗?杀我也是一样的。”
我握住那把枪,心想:确实是一样的。
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张明生就带我来到了他家游艇面前。
打量了一圈,我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见过,似乎没有见过它。难道是报废了,还是后来转卖了。这个问题,我没也办法问。上艇时,张明生习惯性伸手过来扶我,他的绅士作风在我眼里是虚伪的体现。我没有将自己的手递上去,而是扶住了栏杆。
他收回了手,没再讲话。
游艇发动时,码头远处跑来两个人影,他们边招手,边呐喊。我指着他们问张明生:“喂,是不是有人找你啊。”
张明生并没有搭话,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游艇很快发动,离码头越来越远。
那两个人也变成了两粒影子,无助地站在岸边。
夜里出海,浪花都是暗白色,湍急地拍打在艇身,我拿着手枪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待到岸边变成一条点缀着灯火的长线,游艇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继而停止,漂浮在海面上。看着远方,感到一阵类似于眺望天空的震撼。而这甚至还没有离码头太远太远。
对于普通人而言,海是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
张明生从驾驶室走出,来到甲板上,递给我一杯酒。
我接过,说道:“谢谢。”
“太客气了,于警官,”张明生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举起杯子去看杯中的液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讨厌我,上次我问你,你也并没有回答我。我想问个清楚,却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后悔救我。”
“你想多了,我没理由讨厌你,”我尝了一口酒,味道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