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张明生,你刚刚问我,他究竟该不该死,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我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讲,“他其实跟你很像,你说他该不该死?”
张明生今天哭过,鳄鱼的眼泪,他的眼角仍然微微发红。只是这份残留的哀伤中,隐藏着一股戾气。
他迈步上来,钳住我的肩膀,低声说:“这些事,等我们出去以后再慢慢讲。”
我们很少有这样的碰撞。
要么是他发疯,我泪水涟涟,愁苦如肥皂剧主角。要么是我徒劳地怒吼追问,他云淡风轻。
假如我没有受伤,大概现在已经一拳打上去。我还要靠他送我去医院。
我冷笑一声,抬头往前看。
就这么一看,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张明生确实没有杀徐言宙,但他一定下了死手。
徐言宙满脸是血,正笑着,张开通红的的嘴巴,里面血糊糊的,看起来还少了几颗牙齿。他正站在上方,手扶着门,对我们望来戏谑的一眼。
“今天的收获不少,”他大笑着,“我要把你们两个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说罢,他狠狠关上了门,张明生一手扶着我,纵使想伸手去推,也作用不大。
门再次关上,上锁,纹丝不动。
这下完了。
昏暗的灯光下,张明生转头看我,脸色铁青。
他问:“你刚才说,我跟他一样?”
我疼得腿在打抖,看着他睫毛浓密的眼睛,欲言又止,想了想,开口:“关键时刻里不应该吵架,坏人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给足我们时间。”
张明生盯着我,盯得我浑身不自在,刚才放出的豪言壮语也骤然落地,尴尬地簇拥在我们的周围。
半晌,他叹了口气。
他伸过手扶我,走到墙边让我坐下靠好。
“你说我跟他一样,我会伤心,”他说。
他忽然软下来的态度使我愣了一下。
“不过,我不会杀他的,放心吧,”他也坐了下来,跟我肩靠肩。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头,轻声开口:“我在想,你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想出来了吗?”
“没有,”我垂着头苦笑,“究竟哪里不一样,难道就只是我喜欢过你?”
刺啦一声,张明生撕开衬衫,扯下一条布,包在右手上,他好像回归了平静,说话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他讲:“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我看向他,以一个有些偷偷摸摸的角度,我从未提起过,但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不羞于坦诚,“我第一次见你,你放烟花给我看。”
曾经张明生询问我,我只当他在羞辱我。
但事实上,我是想告诉他的。
没有人能在怀揣着一份心意的时候不想脱口而出。
“你爱看烟花,”张明生对上我的视线,那双眸子宁静无波。
每当他这样的时候,他十有八九讲不出我爱听的话。
我笑了,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自己的手心:“我只是想,为什么可以有人这么潇洒,不在乎别人怎么讲,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是一时兴起想做的事,还能做得那么漂亮。”
“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烟花。我也想做我想做的事,有一家我很喜欢的餐馆,因为忙,我很少去,其实我也很喜欢跑步,但我从没参加过什么马拉松比赛,业务的也没有。”
“我的世界,好像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固定的路,固定的地点,但就这样一个房间,我小时候也期盼了很久。”
张明生没在接话。
“你喜欢什么,”我往后靠,闭上酸涩眼睛,实在太痛了,我随时可能晕过去,我强打精神,佯装出活力充沛的语气,问,“张明生,就现在,说出一百件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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