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多么高傲,多么漂亮的一副皮囊,没有alpha能拒绝这个美人儿……”席衡沉醉地说着,转瞬间,目光里激荡着某种阴暗的兴奋:
“可他不是人,而是一件商品!你碰了不属于你的商品,陆湛!”
萧铭昼微眯起双眼,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晏云迹,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他的眼里并未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而是看着omega,平静地追问道:
“什么意思?”
席衡俯身得意地嘻笑一通,语气里夹杂着轻蔑、怨恨,像是装神弄鬼似的控诉道:
“陆湛,你看他被迫吃那种药控制精神,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怜?可他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纯洁,他有个恶毒的灵魂,身体里流着腐臭、肮脏的血,就像恶魔缔造的潘多拉。你该不会忘了他是怎么无情地杀死你的吧?”
席衡恶劣一笑:“在天台那么轻轻一推,啪……你就粉身碎骨……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绝情的事的吧?”
晏云迹被那些刺耳的话引得胸口钻心般痛,他无言地与萧铭昼对视着,不住摇头。
他知道,五年前的事一直是扎在他与萧铭昼血肉里的一根倒刺,无论他如何解释,萧铭昼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相信他,晏云迹此刻唯有拼命摇头,才能让萧铭昼不去相信席衡口中被歪曲了的真相。
而紧接着,他的双肩失落地一沉,他看见萧铭昼与他对视的目光移开了,alpha则沉沉闭上眼,像是回避着什么。
晏云迹手足无措地怔住了,他急切地张开口,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我……没……有……”
“多少人因此获得了不幸、获得了仇恨?”席衡高声呼喊,故弄玄虚似的眯起双眸,“那个交易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发生。”
萧铭昼眸色微动,他可以肯定,他父亲的死因与那交易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可惜线索实在太少,根本无从查起。
“说下去。”
“我可以告诉你!”
席衡歪着脑袋,扭曲得像一只受了诅咒的巫毒木偶,他欣赏杰作似的,缓缓用枪口摩挲过晏云迹惨白的脸颊:
“只要……你把这个小婊子交给我,放我们离开,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萧铭昼冷漠地勾起唇:“就算不把他交给你,我也一样有办法能撬开你的嘴。”
“哈哈哈哈……陆湛,你比我想象的要蠢多了,到现在你还是对这个小婊子情有独钟啊?”他用激烈的话语刺激着男人:
“你明不明白,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那一句话如同恶毒的诅咒,晏云迹像是瞳孔被灼伤似的,睫毛战栗地颤了颤。
他想到难产而死的母亲,想到五年前他被关在暗室磕头求饶,依然什么都做不到,他从来都无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甚至就在刚刚,他差点以为萧铭昼为了救他被一枪打死。
就如席衡所说,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悲惨。
他怯生生地打量起alpha眼里的微光——
萧铭昼开始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窒息般地沉默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目光在晏云迹的脸上不住游移。
alpha的脑海里短暂地浮现出他父亲的身影。旋即他双眼睁圆,呼吸慌乱了一拍。
偌大的地下室里一片死寂。
晏云迹失望地怔了怔,阖上双眸,随即避开了男人沉默的视线。
他再也无法承受alpha那样逡巡的目光,他唯独不想从alpha的眼里看到,他憎恨或是恐惧自己的感情。
这一夜他经历了太多,他的噩梦结束了,可心底依旧沉重。他渴望被温柔对待,可自己却没有那样的价值。
他对自己,对一切,伤心又失望透顶。
“怎么样,你是不是对那个交易的事情很感兴趣?只要你放走我……再给你一点考虑时间,十、九、八……。”
席衡眼球猛然外凸,狞笑着掐住了晏云迹的脖子!
萧铭昼眯起双眼,拇指缓缓波动枪栓。他很想将席衡活捉了逼问,然而,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晏云迹窒息挣扎。
“嘭——!”
意想不到地,一发子弹从黑暗中窜出,晏云迹眉反射性地一蹙,有什么在他的头顶炸开。
那响声是从后响起的,正处于他和萧铭昼还有席衡的盲区。
只见席衡的身体从旁倒在地上,头顶多了一个漆黑的血洞。
濒死的席衡眼睛仍然不瞑目地睁着,口吐鲜血的嘴里重复着一句话,仿佛一语成谶——
“你,我,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声音如同诅咒,晏云迹猝不及防地抱住头,耳边一片嗡鸣,无数纷乱的记忆片段如雪花点般在他的脑海中咝咝啦啦,不断躁动着。
面具,狂欢,宴会,催眠……
忽然,回忆戛然而止,他的眼前彻底一黑,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干练的身影迅速跑了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
“小晏先生、小晏先生?醒醒!”
闻征晃动着omega无动于衷的身体,可晏云迹双眼仍旧紧闭,脸色惨白,他的脖子上还残留着紫红的掐痕,怎么都叫不醒。
闻征正打算将他抱入怀中,忽然手腕被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