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课间时间，刘恒的一句话就像钠块丢入沸水，窜起急促破裂的泡。
班里吵吵嚷嚷像菜市场，着急帮忙的和看热闹的已经跑出班门跑向操场。
严殊站在虞溱座位旁好一会儿，他将做好批注的习题册放在虞溱桌子上，却也不惹人注意。因为当他们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句话里，众人似乎就会默认两人之间某种隐秘的联系，足以让他们认为两人出现在同一一幅画面里具有合理性，不再具有石破天惊惊掉人下巴的威力。
虞溱将习题收进桌柜里，撩起眼皮看他。
严殊收回落在班门口的视线，眸光撞上虞溱，淡淡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虞溱趁没人注意开口，却等严殊先离开班门才跟了上去。
走过丛荫小道，到了操场又跑到严殊身后。
裴延带着人和三班的对峙，但并没有打起来。虞溱的目光落到紧贴着裴延扣着他胳膊，紧紧拽着裴延的林琦身上，脑子里悟了，是林琦拽着裴延不让他动，若不然早该打起来了。
包围圈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裴延和对面的同学却只是凶狠着脸对视，电流滋啦滋啦地响，就是没人说话。
新来的同学探头探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圈吃瓜的人却很安静，新来的同学也不敢问，怕声音过于突兀引起注意。
两个班的班主任撕开包围圈的口子走进来，旁边是教导主任和顺带来看热闹的体育老师，身后远远跟着默默无声的林簌簌。林簌簌瞅着没人注意，溜进人群里，隐了踪迹。
“干什么呢？一天天的没事干，胆子大了是不是？！”教导主任开局便是一句斥责，他阴沉着脸环视一圈，胆子小的偷跑离开，只剩胆子大的还在原地站着。
教导主任看了一圈，点了一个看起来乖巧的回话，正是林琦。
“发生什么事了？你来说说。”
林琦拽了把裴延的袖子把他扯到身后，他挡在裴延前面，温声回话，“我们班的同学和三班的同学都想打篮球，大课间人多，学校篮球场只剩了一个，我们正在商量怎么解决。”
三两句话交代了情况，润色了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的气势。
双方同学都识眼色，不想被教导主任骂一顿，没有反驳。林琦说得不偏不倚，反正没打起来，怎么说都行。这事本来就拉扯不清，三班的人说这个场子他们早就提前占了，因为这节课的老师惯常拖堂，他们专门派了个兄弟上课请假去厕所，其实是找机会放了几瓶矿泉水在篮球场中央；裴延带着人来时却没看见人，只看见几瓶水，谁知道是什么意思，知道也没这规矩。裴延拎走了水瓶就打球。三班的人下课一来，新仇加旧恨，怒了。
教导主任压迫感的视线一扫，没有细究：“这样。那你们商量出来没？”
林琦：“还没。”
教导主任皮笑肉不笑道：“那你们再商量一会儿？要多长时间，一晚上够不够啊。”
教导主任笑面虎似的，让他们罚站一晚上的意图很明显。体育老师看不过去打哈哈道，“都是孩子们嘛，意气风发。我记得你们两个班是同一节体育课吧。这样，老师给个建议，下周体育课你们两个班打一场，谁赢谁以后就在篮球场具有优先权，这应该没问题吧。”
体育老师给了台阶，再不下可真就要罚站一晚上加处分了，三班的人也知晓孰是孰非，领头的班长点了点头，“可以。”
裴延自是不怕，上一场突生意外打到虞溱，也没有分出个胜负。又想到对面喜欢下黑手，他额外加了个条件，“得有三个老师在场观赛几分，有的话我就同意。”
体育老师眯着眉头算了算，那节课还刚巧有三个老师同时上课，“行。”
此事就算了结，但三班的人和裴延一对视，双方皆能看到对方眼底不服气的火花。
虞溱悄悄扯了扯严殊的袖子，低声细语地问他，“你要去吗？”
“嗯。”严殊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情理之中的事，既然要赢，裴延免不得拉他助阵。
虞溱舔了舔唇，其实他也想打，但想到情形不对，虞溱没有出声，或许等到这场比赛过后，他可以试着和严殊提一下。
林簌簌站在后面隔空望着前面的两人，像在说话却互不看对方，只有互相微微靠近的躯体。她装作系鞋带蹲下身，隔着人群间隙瞄了一眼，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在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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