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溱在家休息了一天,感冒好了一半,不发烧了,只是鼻子还堵着,说话时瓮声瓮气的。
严殊原想让他在家多躺一天,但敌不过虞溱请求,还是准许了他回学校上课。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冷,校服里要多套一件长袖衬衫。虞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大概是病还没好全,手脚冰凉。严殊拿着刚打好热水的水杯过来,递到虞溱手里,让他握在手里捂着。
虞溱抽了抽鼻子,脑子昏沉,有些乏困,但还是撑起精神做题。裴延下了课绕了两圈过来,见虞溱如此,问道,“难受还做题呢?”
“恩。”虞溱秉着鼻音回话,抿着一个浅笑,“还好,也没有特别不舒服。”
“唉,行吧。”裴延见此也不再多劝,转头问严殊,“你换座位怎么和老师说的?我也想换到林琦旁边。”
“我的借口你们估计用不了。”严殊望了一眼裴延和林琦现在的位置,论断道,“我提前和李响说好了,他和我换位置坐,我保证之后一个月借作业第一个借给他。对老师那边,就说他嫌大太阳底下太晒,所以想和我换座位。”李响正是和严殊换座位的同学,也是之前给他和虞溱递纸条的同学。
“啊?”裴延听到这番话震惊道,“就这么简单?”他看了眼严殊和李响现在的座位,一个在窗户下,一个靠着墙,而裴延和林琦都在靠墙那边,还真是如严殊所说,是他和林琦用不了的借口。
虞溱同样震惊,他脑子迷糊着,但也清醒地流露出一点讶异的神色。
“我还以为你和老师保证了什么呢。”裴延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到虞溱身上,意有所指。他懊丧地笑道,“那看来,我只能自己去试试行不行了。”
严殊眉毛一挑:“你打算用成绩?”
裴延无奈笑道:“是,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和老师保证。如果老师让我一次进步三百名,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啊。”所以他才来严殊这儿打听,谁能想到严殊找的借口压根就不是虞溱的成绩呢。裴延又兀地想起,这其实也合理,严殊去和老师说的时候,虞溱还好好在班里坐着呢。
严殊:“那你得和林琦商量好。”裴延能进步多少名,除了裴延本人,关键在于林琦。
裴延:“我知道。”没得到有用的信息,裴延便先行离开。
虞溱握着笔,愣了片刻,他也以为严殊是以帮他成绩进步为借口的,他看着笔下的试卷,蓦地有些看不懂题目。
各个认识的字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了他看不懂的句子。虞溱头晕得恶心,闭着眼趴在桌子上醒神。
“怎么了?”严殊站在虞溱座位旁,撩起额发摸上虞溱额头。
带着凉意的大掌抚上滚烫的额头,虞溱舒服地吸了口气,他正要说自己没事,便听到严殊变了话音,“又烧起来了。”
“李响,下节课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严殊说着,将虞溱带往医务室。
虞溱本想拒绝,说自己没事,但那一刻他突然不想说拒绝的话,头脑昏昏沉沉,虞溱倚着严殊,只想让自己沉溺在无边的晕眩中,沉溺在足以吞噬他的黑暗里。
这几天生病的人多,医务室里挤满了人,床位都已经被占了,虞溱坐在凳子上量体温,复烧38.6度。
就着温水喝下退烧药,药效发挥作用没有那么快,虞溱还是头晕,凳子是临时拉过来的,背后没有靠的地方,周围吵吵嚷嚷,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
严殊站在虞溱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喧嚣纷杂,虞溱任由自己身体向前倾,将头嗑在严殊腹部。喘息间都是严殊的味道,别人里面已经穿上了比较厚的衬衫,严殊里面却还只套着夏季的短袖校服,单薄的一层,从敞开口的校服外套里露出。
拉链头带着初秋的凉意,垂在虞溱下巴下。
虞溱呼着热气,发着烧却起了色心,偷摸着将手探进严殊半袖下摆里,指尖勾过微热的腹肌。严殊半扶半抱着虞溱的肩膀,撑起的校服褂下摆刚好遮住虞溱的小动作。
“不难受了?”严殊没有阻拦虞溱的动作,低着头只能看到虞溱黑发丛生的脑袋。
“难受。”虞溱将滚热的脸蛋也靠在严殊腹肌上,鼻音浓重,转而提起旧事,“阿殊搬到我后面,不是为了帮我学习啊?”
“也不算。”严殊手掌抚过虞溱脑后的乱发,低语道,“方便辅导你是顺带的,主要是为了离你近一点。”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学习为借口,但以虞溱的性子,一定会很有压力,严殊不想给他压力,成绩无关紧要,学习无关紧要,他总会和虞溱在一起。
严殊又道,“我想看着你。”
虞溱的手指勾着严殊衣服下摆,蓦地攥紧,“阿殊,我想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严殊顿了顿,“好。”
虞溱:“你等一等,我会追上你的。”
严殊又默了片刻,似是叹息,“好。”
阿殊答应了,所以,他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放任自己回家休息吧。虞溱脑内的神经骤然放松,他默默想着,“阿殊,我想、”回家休息了。
严殊:“其实,也可以不考同一所大学。”
隔着遥远的尾音,虞溱未说出口的话堵在嗓子里。
衣摆外吵吵嚷嚷,衣摆内的空气,却似乎停滞。
严殊,“溱溱,你想过大学选什么专业吗?”
虞溱缓缓扬起脸,怔愣的神色已然表明,“他没有”。
严殊的语气温柔又坚定:“我打算学物理,Q大物理系是全国第一。但如果为了和我上一个大学,去学一个没那么好的,你不喜欢的专业,没有必要,溱溱。”
虞溱晃了晃神,“你爸妈,同意你学物理专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