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蔺晨星和蔺惋漛的话,两个孩子立时明白该陌生人的身份。他俩相处日久的长辈们都是朝内拔尖的人物,平时见外人是不怯场的,可是瞧过萧梦嵚的容姿,竟双双低下头不敢再看,拘谨地行了礼。
萧梦嵚取出准备好的压岁钱分予两个孩子。他也有亲侄甥,但发压岁钱却是第一次,很感新鲜。
待侄子们谢过,蔺惋漛拍拍他们肩膀:“去继续干活吧。”
只听一个人朗声道:“老三,怎么一回来就差遣侄子们干活。”嗓音从门口飘来,话说完蔺玭嘉已走到萧梦嵚身边,凑得极近,“瑾王殿下,别来无恙。”
“好得很。”萧梦嵚还未回答,蔺惋漛伸手一挡将他拉到身后,“娘派的活。我哪儿知道要干什么。”
眼看他们还要斗嘴,蔺晨星无视了弟弟们,向萧梦嵚道:“殿下,请。”
蔺惋漛“啧”了一声,蔺玭嘉大笑,四人走进后堂。
穆清淩高兴地迎上来,她早听说了萧梦嵚畏寒,赶紧将一个怀炉塞进他手里:“嵚儿,受冻了吧?”
蔺晨星一挑眉,意外穆清淩称呼得如此亲近,蔺玭嘉便朝他耸耸肩,表示那毕竟是穆女侠。
萧梦嵚笑着摇头:“将军府这般热闹,冻不着。”
穆清淩高兴极了,拉着萧梦嵚叙话。三兄弟被抛在一边,你看我我看你,也说他们的话去了。
傍晚时分,蔺逐鹰回到将军府,年夜饭开席。
萧梦嵚被请在上座,终于见到了蔺晨星的两房侧室。两人举止大方得体,衣着打扮也符合尚书夫人的身份,但萧梦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怀疑惑地多瞄了眼,忽然腿上一痒。
——蔺惋漛竟然在桌下摸他的腿!
萧梦嵚赶紧抓住那只手,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表达责怪,蔺惋漛却先凑过脑袋悄声道:“现在牵我手不好吧,殿下想做什么?”
萧梦嵚气得狠狠一捏。蔺惋漛极轻地笑,一根根勾住他手指握住,十指一瞬相扣才满足地放开。
皇宫里的除夕夜当然也会聚在一起,不过气氛和蔺家的轻松相去天渊。蔺晨星会在弟弟们斗嘴时搭腔,蔺逐鹰也不摆架子,萧梦嵚发现他总在温柔地注视着言笑晏晏的妻子。都是萧梦嵚未曾体验过的。
酒过三巡,穆清淩问萧梦嵚:“今晚住下吗?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萧梦嵚尚未开口,蔺惋漛先答道:“不住了,守完岁走。”
穆清淩颇为遗憾地劝了几句,蔺惋漛始终没答应,只得作罢了。
萧梦嵚无所谓是否住下,既然蔺惋漛说不住,他就没有异议。不过他那么坚决地拒绝,倒令萧梦嵚感到奇怪,小声问道:“为什么不住下?”
蔺惋漛在桌子遮掩下碰了碰他的腰:“正月初一,我想和你好好在自己家呆着。到娘家做客也要适可而止。”
萧梦嵚一愣,他这么说委实意料之外:“遗憾吗?”
蔺惋漛无奈:“有什么可遗憾的?我只要一个家就够了。”
萧梦嵚心里泛甜,冁然一笑。
蔺玭嘉作为席上唯一未婚成人,望见他俩亲密地窃窃私语,加之喝多了酒,忽然有些郁闷,猛地起身道:“来行酒令吧。”
他说这话时一脸不忿地瞧着蔺惋漛。后者是真不懂他的情绪了,虽觉莫名其妙,但除夕行乐,玩一下也无妨,当即道:“二哥不能当令官。”
其他人也兴致盎然,商量之后推举了穆清淩做令官,佣人又送来新温好的酒,游戏开始。
萧梦嵚在宫里也曾玩过,然而那时席间暗潮汹涌,哪有如今的酣畅自在。一直玩到后半夜,游戏才终止于穆清淩令官亲自对出的春联。佣人来撤了杯盘换上糕点甜汤,蔺逐鹰却突然命人拿来红纸笔墨。众人困惑间,蔺逐鹰挥毫疾书,将妻子所作形诸纸面,走出去亲手挂在了大门外,宣告酒令圆满结束。
甜汤里添了早晨新摘的梅花,异香扑鼻,萧梦嵚不禁多吃了半碗。正聊着天,室外渐渐嘈杂起来,两个孩子原本安静坐着,听见声响变得有些躁动。
蔺玭嘉摸了摸侄子们头:“走吧。”说完当先起身,众人鱼贯而出。
萧梦嵚缀在最后,被蔺惋漛牵住了手,无声问了句“去哪儿”。
蔺惋漛笑笑,趁没人注意,执起他手轻吻他手背:“该放烟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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