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叙安不太清楚傅屿与母亲傅盈之间是怎样沟通和相处的,毕竟傅盈跟简志臻复婚之前他已经十四五年没见过她,而在傅盈带着傅屿回来后不久他就调任去了外地,这次被叫过来才听说傅屿离家出走,领了简志臻的命令把人找回来。
躲得并不远,也不难找,听到傅盈出事的消息后立刻乖乖回来了。简叙安无需怀疑就知道其他人之前根本没去找过。
楼下媒体仍在,唐助理安排司机开另一辆贴着防窥膜的车过来接,简叙安带着傅屿进了后座,点开手机浏览最新的新闻。
明臻这家企业以广告策划起家,现在换了个时髦一点的后缀叫整合营销,几年前上市后还是小有名气的。总裁的私生活出了刑事案件,不少摄影机闻风而至,却用正房打小三这样泼天狗血的新闻标题争相报导,网上甚至有道路监控流出,傅盈开车去撞那辆保时捷的过程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简叙安认得那辆保时捷和车牌号,是简志臻一度频繁使用的爱车,看来他送人的对象确实很受宠。
傅屿原本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音也探个头来看。
简叙安抬起指尖把屏幕摁灭了,问司机:“对方已经出ICU了吗?”
“是的,昨天就出了。”
“之后会怎么样?”傅屿插话。
简叙安顿了顿,如实回答:“对方的家人已经接受赔偿和解,应该会出国。”
“哇,有钱真好。”
简叙安看见中央室内镜里司机忍不住往后面瞅,被他一记眼神警告,慌张地转了回去。
他侧头,见傅屿又笑着凝视他,少年人的猖狂和成年人的阴郁在同一只瞳仁中一闪而过,晃眼得很。
他们回了郊区那套房子,张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对下了车的两人说:“三楼卧室已经整理好了,先用餐吗?”
简叙安看了眼傅屿那身发旧的T恤和牛仔裤:“上楼洗澡,然后下来吃饭。”
傅屿总是很注意他的视线,立即问:“我身上有味道吗?”
简叙安下意识要回忆傅屿抱住自己时的气息,起了个苗头硬生生掐断了:“上去。”
看着傅屿耸耸肩,将背包甩在肩膀上跟张管家消失在楼梯尽头,简叙安想了想,转身走回车旁敲了敲驾驶席的窗户:“不用停车库了,钥匙给我吧。”
抵达静水酒吧的时候毛毛雪还真是飘了下来,那什么下雪的迹象挺准。
时间还早,顾客不多,简叙安寻了个吧台角落的位置,打个响指酒保便递上酒单,他看了下价格,随意开了瓶酒。
待了一阵,有人在旁边落座:“酒不好?”
他转头,是静水的老板铜叔,据说副业甚多,其中之一便是这里的地头蛇。
他淡笑道:“怎么可能不好。”
“那怎么一口不喝?”
“要开车。”
铜叔语塞,摇了摇头,有钱人的奇葩作风他见怪不怪。
简叙安温文尔雅地说:“得谢谢您给我提供弟弟的下落。”
照顾生意便是最直接的感谢。铜叔大手一挥:“小事罢了。只不过你在这风口浪尖还出现在酒吧,故意的吧。”
“我爸想让我趁这个时候调回总部。”
“你不想?为什么,你有什么不想待在平港的原因吗?”
简叙安没说话,拿起一旁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估摸着时间够晚了,简叙安才开车回家,好在雪不算大。整幢别墅陷入沉睡,幽黑的窗口透出死寂。他上了三楼,见左边那扇房门紧闭,松了口气,进了虚掩着的右间。
摘下手表随意丢到一旁,脱下来的大衣肩部挂着些许雪沫。简叙安打开门口的小灯,骤然停住了脚步。
“有酒味呢。”床上的人坐起身,鼻尖动了动。灯光在那张初长就的成人眉眼上镶嵌了一道橙色的边。
简叙安一顿,若无其事开口:“你怎么在这。”
“你不去我房间找我,我就只好来你房间啦。”傅屿理所当然地回答。
简叙安没有迟疑,转身要打开门,锁住了。门把手贴着一个表盘一样的黑色晶体,卡得死死的,荧屏上现出跳动的数字来,显示“05:19:54”,数字在有节奏地减少。
“这是什么,炸弹倒计时?要跟我同归于尽?”
傅屿赤脚下了床,走到他身后:“在学校计算机协会做的防沉迷定时锁,比如可以把手机放抽屉里锁上专心学习,或者把房门锁上到点了才能出去玩,不挑物品的形状,贴上就能用,用后不留痕迹。这个设计正在申请专利。”
简叙安往缝隙里瞧了瞧,也没看出是怎么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