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叔见过太多莫名其妙但真实发生的事情,很快将那一点点感慨抛诸脑后。“哎哟,你担心的状况迎刃而解了,怎么还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简叙安没法这么快释怀:“我该走了,有人在等我。”
“哦,你去吧。”铜叔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我也找个地方打盹儿去。”
简叙安往外走了几步,铜叔忽然叫住他:“简。”
他转过身。
“你弟弟,就像一把刀是不是。古书里的那种,妖刀?”
简叙安一时没回应。
“如果刀伤不伤人取决于怎么用,”铜叔笑了笑,忽然露出点沧桑,“那么,你变成刀鞘不就行了嘛。”
简叙安离开高级病房区,回到了急诊科。远远地,他看见傅屿坐在那里让护士处理右臂的伤,时不时仰着脸回答问话,明明心不在焉,却总能装出十分自然的微笑,只要傅屿愿意,他会变得非常讨人喜欢。这是简叙安觉得自己丝毫不具备的一项才能,他现在可半分笑不出来。
傅屿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殷殷看向他,如果不是绷带的另一端还扯在护士手里,指不定要跑过来。
今天急诊清闲,护士也轻松一些,取笑傅屿:“也不是小孩子了,包扎个伤口还要哥哥全程陪着不成。”转而对简叙安说,“您接了电话说要离开一阵,他隔两秒钟就要往大门口望。”
简叙安走过去,左手按在傅屿肩上:“坐好,不要给别人的工作添麻烦。”
傅屿很顺从地坐下了。
护士将包扎好的绷带剪断,一边说:“没有伤到筋骨,几周就能好了,就是还要上课吧,写字估计不方便。”
“没事,我左手也能写字。”傅屿对自己的伤势漠不关心,轻描淡写地略过,随即神情认真多了,“护士姐姐,您帮忙看一看,我哥哥的手温很高。”
“不,我不用。”简叙安想走,被傅屿拽住了衣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哥,不要给人添麻烦。”
护士噗嗤一声笑了,让简叙安量了体温,低烧已经转为高热,问了几遍简叙安才承认,骨裂的位置在持续疼痛。护士当即将医生叫了过来,又开了处方药,简叙安被迫进了输液室。
刚把点滴调好,还没等护士离开,简叙安就睡着了,能清醒着处理完这么多事已经是奇迹。
他感觉自己没睡太久,醒过来怔了片刻,不明白为什么傅屿好好的椅子不坐,要在地上缩成一团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睡,手里还攥着手机,他低头一瞧,是五分钟的倒计时,正走针到最后几秒,一振动傅屿就弹起来,第一时间看向吊瓶。
简叙安说:“还剩很多,设半个小时都来得及。”
傅屿只是“嗯”一声,又检查软管不会被压到,确认无误后松了一口气,卸了劲地坐回地上。
“怎么了?”简叙安以为他太累了。
“刚刚你一句话没说就睡着了。”傅屿低着头说,“我以为你晕过去了,还好护士阻止我,让我别吵你。”
简叙安难以想象傅屿会有让人认为情绪激动的举止。他盯着傅屿看了一会儿,傅屿的发色很深,几乎不反射光。记得在傅屿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他就对此感到惊奇,记忆重叠,他将手覆在那发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