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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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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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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邈年少入王府,盛宠一时,睥睨王府后宫,未寻敌手。他清丽脱俗,知情识趣,通诗书晓乐理,不偏不倚正好填满了长临王心头那道日渐模糊的影子。

二人吟诗赏月,帐下云雨,作比寻常夫妻更加琴瑟和鸣,好似神仙佳偶,令人艳羡不已。杨邈也曾以为,自己能在王爷身边终老,若是死在长临王之前,便做一株君子兰长在他窗边,若是死在长临王之后,便一生一人为他盈坟前酒,渡余生寥寥。

杨邈不争不抢,既有文人的矜持,又有滕妾的乖顺,正是云涵彦臆想中方杜若最好的模样。每每杨邈倚靠着他,乌发浓云,细眉轻敛,他便觉得自己抓住了那抹皎皎云间月,灼灼叶中华。

可惜好景不长。杨邈没等到他的长相厮守,恩爱如初,却等来了景风寨一行,清白尽失。

他比后院男宠多许多特权,不仅与长临王缠绵悱恻,还执掌一府商财,长临王府大小支出,商铺入账,都由他过目,俨然是府上半个主人。

那日他随商队前往巽州,途径洈水,被一道兵强马壮的土匪劫持。为首者高大健硕,浓眉深目,英俊无匹,难以料想这等人物会沦落为寇,劫持来往商队为生。

杨邈的护卫也是精锐,一般土匪不敢轻易硬碰。故而他底气十足,气定神闲劝阻这些拦路贼人,放下屠刀为时不晚。匪首咧嘴笑他那群无毛鸡也就能让官兵那群龟孙喝一壶,对上他的部曲——不够看!

纵然他平素待人和善,但究竟是做久主子的人,一旦遭人看清,怒火突生。杨邈冷着脸下令,护卫训练有素,平日见血不少,血煞之气浓厚。可这帮土匪强得不可理喻,他们方队列阵浑然一体,真正的狼虎之师!

护卫一个个倒下,血溅三尺,杨邈在几个下属的护送下欲趁乱逃走,奈何匪首眼尖手快,长枪远掷,噔得一声重物落地,正好是杨邈身侧的护卫。

而他离他,不过三尺远。杨邈冷汗涔涔,抓着缰绳,不顾仪态地策马狂奔。那匪首嗤笑一声,也纵马追来,他胯下骏马四蹄一撒,很快追上受惊的杨邈和马。

两次阻截,彻底断了杨邈的逃路。他被匪首扛在肩上,毫无体面地压回土匪寨。

截来的货物是丝绸,一匹千金。匪首交代下属转手售出,赚回的银两万石粮食,剩下的统统投入工坊。

进了贼窝,杨邈高悬的心一直掉不下来,他恍惚失聪,只能听见自己隆隆的心跳。匪首处理完尸体与货物,才施施然找到杨邈。

相见初,杨邈只觉得他颀硕英伟,如今相对端详,他才发现此人眼窝深邃,棱角分明,更像塞外番邦之人。

来人有双茶棕色的眼睛,比猎鹰还锐利。杨邈一身江南水乡养出的皮肉,被他的眼神剐得生疼。

敌不动我不动,杨邈欲已不变应万变。可惜变相突生,匪首直接将他拦腰扛起,这外邦人,根本不讲中原礼仪!杨邈清丽白皙的面皮涨得通红,他忍住怒呵让人放他下来。

结果那人充耳不闻,径直带他到后山的汤泉,半点面子也不给地将他扒干净,丢水里。

杨邈只觉得自己就像那宰好的山羊,被丢进汤鼎里炖煮。

洗。匪首躲在池边,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形势比人强,杨邈求生,只能忍辱。他咬牙在匪首面前清理自己的脸上的血污。

无比想念长临王的一颦一笑。

浴后,匪首却不让他离开,而是提出更令人恼火的要求,他不仅要看着杨邈洗,还让杨邈伺候他洗。

杨邈没少与长临王共浴,规矩依然是懂的,手上功夫也了得。只是他没想到,学来为讨云涵彦欢心的手艺,现在用在一个异族身上。

那日后,他从声誉王府的苏台君变为景风寨当家的玩物。那人自言姓庄名谐,母亲是巽州戎家养的塞外歌女,戎家清贵,岂能容忍异族诞下子嗣,他母亲听闻风声,怀着他的时候连夜出逃,才有了今天的他。

此话杨邈半信半疑,庄谐练兵全然效仿军中之法,一个大字不识的歌女哪来的本领教他行军列阵?若他身世无错,那就是所言未尽,仍有隐瞒。杨邈一心想逃,对这处处矛盾的身世背景,也未曾追问。

此后二人时常颠鸾倒凤,庄谐英武俊美,却愿雌伏人下。又一日,他伏在庄谐身上,一副失精过多的迷离模样,又惹得庄谐调笑。杨邈体力不支,不欲与他逞口舌之快,索性捏着他还有几分硬度的物什,以炫目的快感逼他住嘴。

杨邈深研房中术,手法亦是精妙。庄谐这个牲口畅快时就兽性大发,缠着他变化数种姿势,直到杨邈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叫停。

两人厮混半个月后,传来官府集结重兵上山剿匪的消息。杨邈才思敏捷,借寨中混乱逃了出去,时隔两个月,终于再次回到王府。

他站在朱墙黛瓦之前,生出一阵可悲地愧疚。不仅辜负王爷信任,还失身于外人。回想之前种种,杨邈颤抖着手,几乎有种转身逃窜的冲动。

可没等到他敲门,采买的小厮便认出他。杨邈执掌内务时待人宽厚,许多下人也承了他的情,采买小厮便是其中之一。

他赶紧请杨邈入府,还要禀报管事,说苏台君可算回来了。杨邈让他先不急,与他细细说道这两个月王府发生的事。

谁知那小厮脸色骤变,一脸为难,语焉不详。杨邈心感不好,从来缓慢的语速也染上急促,究竟发生何事。

小厮只说他万不可议论主子啊,若是被管事听到轻则掌掴,重则逐出王府,他想帮杨邈,也是有心无力。

杨邈的心沉甸甸的,他隐约觉察出王府造景有变,景致更为清寒幽静,路过仆从都不敢高声语,让闹市街区的王府硬生生营造出隐士之地的氛围。

新来的主子……喜静对不对?杨邈轻轻问小厮,他的脸色一片茫然,甚至比在景风寨时还要绝望。

小厮苦笑着点头。

好。寻人引他回碧竹苑吧。杨邈木讷地点头。

小厮忙不迭为他找来一位心向苏台君的侍女,带他回到空置已久,落灰染尘的碧竹苑。

甫一进门,空无一物的前院让杨邈再次失语。

侍女低着头,迟疑片刻才小声告诉他,兰苕君喜竹,王爷便将天下竹种栽于桐澧阁,包括…碧竹苑的湘妃竹。

杨邈眼神空洞,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这便是他的鹓鶵?好好好,用我这碧竹苑做添头也无妨。

那夜他心如刀绞,痛得彻夜难眠。殿下既于他言爱,为何又将他弃若敝履。那张雍容华贵的脸恍惚又在眼前,纵然杨邈有满腹道不尽的哀怨,也不愿责问他……

半月之后,长临王像终于想起这个死里逃生的旧宠,携新欢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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