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雨澜想着想着更气了,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最后干脆开始在心里骂景语堂小心眼儿,还真表现得跟多么在乎单屿刀一样,简直可笑,他自己就是景家的人,对自家人的德行还不清楚吗,景语堂在恋爱上就跟他一个样,不管表面上的做派风格差别有多大,本质都在心里弯弯绕绕算来算去,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谁,景语堂怕是交往动机都不纯!
他少见的愤恨的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抬头视线撞上无意间路过也恰好往这个方向看的长孙正青,气氛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长孙正青也是无意间过来的,不过没景雨澜那么随便,毕竟他会下意识往单屿刀家的方向走,心里想事时不知不觉就会跑到这边来。
然后他正在心里烦恼的对象景雨澜还真就这么巧得让他给碰上了,长孙正青愣了愣,第一反应是居然能在前往单家的这条路上碰见,这都多亏了单屿刀,毕竟没有单屿刀自己就养不成这个下意识往这边走的习惯,养不成就不能在此刻撞见景雨澜。
......所以说他在单屿刀的事情上是有点魔怔发展趋势的。
长孙正青的烦恼对象是景雨澜,但烦恼的来源其实还是他的父亲和兄长。作为跟在景雨澜身边一年的前性奴,他对景雨澜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如今的内心感受唯有远离景家带来的自由。
但他的父兄享受了整整一年景家带来的好处,反倒比他还放不下,虽然不敢再冒然招惹景雨澜,但显然没彻底歇了心思,近期又开始状若无意的在长孙正青面前提起景家和先前的丰厚营生。
长孙正青看着父兄的嘴脸,忽然想起几年前在自家酒楼后门瞅见的一条老狗,它趴在不远处的墙角下,等拿着剩饭菜出来的下人出来是就凑过去摇尾巴,下人有时候会轻踢它一脚呵骂道让它一边去,有时候心情好就会捡条肉出来扔给它,狗便开心得摇着尾巴吃起来。
长孙正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竟有些明了自己为什么无法真的恨景雨澜了,对景雨澜的恨意只会成为一根引线,他如果全心全意的恨景雨澜,就没法不去恨自己的父兄,也没法不去恨曾经答应了的自己。
可他已经想重新开始了,也有人让他明白他的确是能重新开始的。
思及此,他便觉得见到景雨澜也无所谓。长孙正青朝景雨澜抱了下拳,态度不卑不亢就像普通侍卫看见自己的前东家:“景二公子。”
......还真恢复正常了。景雨澜平时可能会对此升起几分兴趣,现在觉得简直是烦人的事堆在一起,本来就烦,调教成果还被原奴隶给否定了,更是烦上加烦,景雨澜冷言瞧着他,凉凉开口:“你看上去过得不错。”
长孙正青和单屿刀待久了,习惯了对方的坦诚,闻言下意识点点头答道:“确实。”
气氛顿时更尴尬了。
“......”不然我还是直接走人吧,长孙正青沉默一瞬,正准备开口告辞,景雨澜忽然转了个话题,“听闻你回家之后,一场比武都没参加过。”
长孙正青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景雨澜看得分明,嗤笑一声:“长孙家的二公子不是个武痴来着,如今回到家中,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往擂台上跑了。”
“哦,也不对,”景雨澜道,“差点忘了,你确实还是不打得好,万一遇到太强的对手,多丢人呐。”
景雨澜想起自己的猜测:“说来我还让你去和单家公子打了一场......你们打得很开心?他很厉害?”
长孙正青脸色黑了下去,他跟了景雨澜一年,作为一个要揣测主子想法过活的私奴,不能说对景雨澜的想法了如指掌,此时也迅速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景雨澜瞧着长孙正青铁青的脸抽了抽嘴角,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他堂弟因为自己调笑了一句单屿刀就这么整他,现在一个过去对他卑躬屈膝的奴隶又因为他提了句单屿刀气得拳头紧绷,这是什么道理?
他甚至跟单屿刀本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一个个的好像区区二流家族的继承人是个什么宝贝似的,景雨澜觉得无语,长孙正青开口嘲讽道:“景二公子才是,怎么大白天的一个人在外面,老爷他们不会担心您吗?”
......他过去养的狗还要反过来咬他,景雨澜皱起眉,总算正眼瞧了一眼长孙正青,长孙正青把不虞都写在脸上,正冷冷地回望他,他站得笔直,跟一年前景雨澜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你倒是站得直,我还以为你都忘了该怎么站起来了。”景雨澜的话也变得恶毒起来,“少这么看我,事到如今把不幸全推我身上?是我求着你来我景家,还是我用强的了?”
“你别忘了,是你们长孙家主动找上门来的。”景雨澜觉得当真好笑,和长孙正青强调道:“我没讲过我的条件吗?没告诉过你们可能的结果吗?是谁的兄长一手保证无论结果如何绝不后悔的?是谁上赶着想进我家的门,为此还对比武的决赛遮遮掩掩?长孙正青,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是摇尾乞怜的狗,还真以为是经我之手才从人变成狗的啊?”
他盯着长孙正青紧握到手背泛白的拳头发出嘲弄,心里生出几分道不明的快慰来:“你们一家子商量好的结果,事到如今别搁我头上来,真以为你多么清高,只是被逼无奈,所有人都在害你?我就算是那捅刀的人,也是你父兄递刀,压着你往我刀上撞,你既然顺从了他们——”
“我是顺从了他们。”长孙正青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他以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现在气到头上,好似觉醒了些说话夹枪带棒的天赋:“所以我也不恨景二公子,你若是又遇到了什么生命危险,我路过看见,说不定还会顺手救你一把。”
“可景二公子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他俩过去还是一对好歹在肉体上坦诚相见过的主奴,现在却为了同一个人剑拔弩张,又或许该说不愧是待了一年的主奴,长孙正青回嘲的说话风格也变得像景雨澜,“难道你就没有在顺从父母吗?”
“你自己处处受制,就把别人也变成在练武上处处受限的模样,”长孙正青也笑起来,他曾经想过很久为什么景雨澜执意把他变成这样,当初窥见的端倪事到如今派上用场,“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
这对原主仆最终在行人们发现他俩气氛不对,开始偷偷投注更多视线前不欢而散,长孙正青气呼呼的往回走,想了想又觉得这架自己也不算吵输,哼了一声决定去买单屿刀和弟妹们都喜欢吃的糖葫芦回家分发。景雨澜往回走的路上碰见了父母见他外出许久便派人来寻他的小厮,只觉得心情更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一肚子气的跟着他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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