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要出门了吗？”
对着那一脸单纯，何经年差点憋出内伤，看过何禾在家主面前的表现，他已经不再全然相信何禾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尽管如此，他还是按下火气，只说自己准备出个差。
“哦……好吧……”
何禾便不再管，他现在脑子里也很乱，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梳理一下思绪，何禾转身回房的瞬间，何经年彻底憋不住了。
“回来，坐下我们聊聊。”
看样子，他是不可能等到何禾主动来认错了，但他不能眼睁睁看这孩子走错道。
何经年靠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酝酿半天才开口，仍然消磨不掉其中的质问。
“苗苗，我想问你，你真的想好要这样做了么？”
何禾听不懂，但似乎又有些明白，认真深想下去，他却说不出到底明白什么了。
“年叔，你在说什么？”
何禾越是装糊涂，何经年就越是生气，他还在极力忍着，不想搞得何禾难堪。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趟何家这浑水？”
家主的意图早在何青调防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何经年也曾再三敲打过，直到昨天晚上何禾都还坚定表示自己恨何家，恨不得何家原地毁灭，他想不出来，何禾怎么就忽然改变想法，搅和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答案你应该很清楚啊，他若不是想让我向他投诚，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找我？就为了找我叙家常么？”
理说的是这么个理，但配上何禾的表达，好像在回答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再加上漫不经心的神情，直接将何经年的怒火给激上了顶端。
“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腾地站起来，扬起手作势就要揍人，何禾也被这一通莫名其妙的找茬惹出火，躲出了三米远，两人隔了些距离，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我的态度怎么了？是你自己不冷静了好吗？年叔，你好好想想，我有的选吗？”
“谁让你回帝京的？我不是让你呆在海蓝别动吗？做一个普通人哪里不好？我带你离开这里一走就是六年，自毁前途我是为了谁啊？不就是为了让你不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困住？”
何经年气得不轻，眼睛染上了愤怒的颜色，那些养育何禾的艰难让他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恐怕是养了白眼狼。
“你知道何家现在的局势多复杂？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都能独当一面了，你拿什么在何家立足，况且还有那么多看不上你的长辈，你……”
他的声音哽住，跌坐在沙发上，再开口像是失去了力气。
“我努力把你保护好，给了你优渥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回帝京，为什么要自找苦吃？你这样对得起谁？”
离开之前，自己已经为何禾铺平了路，只要何禾能够安于现状，今后的人生会很幸福，他可以享受自由，他想要的，所有在乎他的人都在帮他争取……
乌托邦，钟离杨，他想要的哪一个没有得到？为什么要回这来啊！
“有没有可能那是你给我选的路，不是我要的。”
一句话把何经年打落至地狱深渊，他不可置信的瞪了何禾良久，对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最终他一丝力气也无，阖上眼帘似在等待那口气憋进去。
何禾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不忍的，理智渐渐回笼，尽管他讨厌被人安排好的命运，但他知道，做一个普通人是那个傻子之前的选择，何经年只是费尽了心力在帮他实现。
“叔……”
何禾的声线软了下来，蹲下身子，试图去拨动何经年撑着头的胳膊，讨好的姿态让何经年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年叔，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他替那个傻子说的。
短短的一瞬，何经年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每次何禾惹他生气，都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来求和认错，但下一句话又打破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天真。
“可我还是想试试。”
简直冥顽不灵。
何经年被气到了极致，没有再发火，只是笑。
“行，那你试吧，这个房子就送你了，估计以后你也少不了回帝京，不愿意回家的话，至少有个落脚的。”
他微笑着把大门钥匙塞进了何禾手里，走到门口又掏出来了一把车钥匙，养娃养到他这种地步也是仁至义尽了。
“对了，我在海蓝还剩了点人手，如果你需要，可以找影子去要，自己选的路，以后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说罢他起身拎起行李，大步朝门口走去。
“你……不要我了？”
何禾听出了他的话外音，顿时紧张起来，没有犹豫的拦住了他，何经年一直在笑，那笑容却像刀子，一刀一刀地刮着何禾的心脏，疼的他咬住了牙齿，也憋红了眼睛。
“孩子长大了嘛，想闯闯也不是什么坏事。”
何经年也有不舍，只是他终究还是比何禾会隐藏情绪，他最后摸了摸何禾的脑袋，那里做了手术没多久，目前只长出了毛绒绒的短茬，有点刺挠，和以前手感不太一样。
“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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