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在家里办公,书房就是楼鹤重的地盘,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做了个很大的书架,满壁皆书。
这个时间,楼鹤重还在学校。章青从底下的书柜翻起。
柜子里都是些旧书杂物,章青用手拂了拂尘,看见一摞一模一样的真皮笔记本。他拿起顶上的那本翻了翻,发现这是楼鹤重的日记。
他一直都知道楼鹤重有坚持写日记的习惯,以前还取笑过他怎么这么古板。但自从章青回来以后,也许是精力被他们一大一小完全占据,章青已经很久没看见他写日记了。
犹豫再三,章青还是把最底下的日记本抽出来,果不其然,扉页上的时间范围是最近两年。
章青在日记上看到了很多自己的名字,结婚后几乎每一天楼鹤重都会在日记中提他,话不多,只是三四句,都很正常,是些生活琐事。
他粗粗地往后翻,找任何可疑的只言片语。
9.19日/星期一/阴
今天接到物业电话,父亲出国前给我留下的房子维护需要支付一笔费用。
房子地理位置偏,本想每逢周末带青青过去消遣,但一直未能成行,是否考虑卖掉用于家庭支出?
9.21日/星期日/小雨
郊区房配有地下室,可另作他用。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么容易想东想西的,确实让人厌烦。
改不掉。
10月5日/星期三/晴
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要是不结婚,一个人平静地工作到退休领养老金,听起来或许比现在每天像个疯子要好。
10月6日/星期四/阴
结婚起码得到了。
问题总有解决办法的。
章青飞快翻完了一本日记,最后一篇就停在这里。
他心里像有乌云密布,慌得直跳。他没想到楼鹤重要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厌恶他不忠贞的行为,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睡过哪些人了,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原谅就等于翻了篇。
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楼鹤重的两个已离异的父亲都在国外,婚礼上没露面,仅仅是打了个越洋电话,对此章长河和祝芳都感到不解。日记里写的这栋带地下室的房子章青知道,但没去过。
章青把这本日记又放回了最底层。他不想让楼鹤重察觉出什么异样,因此把其余的日记本都一摞摞拿出来,不雅观地坐在地上,打算再整理成原本齐整的模样,柜子角被搬空了,露出来一个红丝绒布外壳的戒指盒子。
意识到这可能会是什么东西后,仿佛当头棒喝,他被砸了个头晕眼花。
他被绑走的时候,手上戴着婚戒。而那枚婚戒,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
章青有些呼吸不过来,侥幸的念头仍占着上风,这里面也许只是楼鹤重的那枚戒指,只是怕他感到不舒服,所以才藏在这个角落里。
他拿着这个小盒子,手在颤抖,像是马上要打开潘多拉魔盒,所有的疾病苦难都要飞出来。
里面的确是婚戒,章青急于求证,站起身来,想要面朝着阳光,仔仔细细地看清楚戒指的内圈刻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书房外面就是阳台,他坐了太久,猛地站起来的结果就是大脑供血不足,眼前一圈圈地发黑,直到他扶着脑袋缓过劲来,才发现阳台上站着个人。
楼鹤重就在书房的玻璃窗外,不知道已经平静地,微笑着看了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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