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这一拳头不再属于一年前那个会被简玬嘲弄瘦弱的帕卡德。他在迅速地变得高大、更加有力量感，即使仍然维持了那幅英俊到让人惊艳的脸，身材上的变化也让人难以忽视。
随之而来的，是独属于雌虫的极为强悍的力量。
简玬对帕卡德从不吝啬金钱，无论给多少、拿来干什么，他都批准。即使主机仍然会不定期核查他的流水账，帕卡德的账目也从未出过差错。
他想欺骗普通的查账很容易，毕竟金融的本质就是某种欺骗，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强迫性地在每一笔流水上向简玬报批，通过审核，然后花销。地面上的生活实在是比地底好上太多，只是帕卡德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投入工作，只是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身材训练也严苛到极致，严苛到简玬每隔几个月来审查的时候都会上下打量他几眼——这家伙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营养跟上之后，辅佐以高强度的训练，让此刻这一拳几乎给人骨裂的错觉。
长发雌虫的脸上迅速浮现出紫红色，血从他的嘴角飚出来，一颗牙直接被打下，然后他吐到地面上，触目惊心。
“果然，下等人对下等人自己最狠，他爸的，我说错什么了吗？”长发虫族的脑子开始眩晕，他想去掏刀，却发现那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顺走，心里莫名地一惊。
“你在找这个吗？”帕卡德举起那把刀，丢在一旁，随意地踩断。
然后又是一拳。
“我操！”长发雌虫下意识地去挡，挡下了几招，然后被帕卡德掀翻在地，重拳如暴风骤雨般落下。
隐约有骨裂的声音。
“我不骂你了，我操，我不骂你了！”长发雌虫拼命护住自己的脸，拳头却丝毫没有放缓，他连忙改口：“我收回刚刚的话，那小家伙不是垃圾，其他上等虫族全是垃圾！你满意了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砸下的拳头立刻停止。
长发雌虫一抹自己的脸，满手的血。
他吐了一口血，恶狠狠地说：“你他爸真是个疯子……”
帕卡德毫不在意地咧着嘴笑了。
长发雌虫这才看清，这家伙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被骂。他抬起头，莫名其妙地问：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做狗？你为他付出再多他也只当你是工具，你自己不会认识不到吧？你到底喜欢他的什么？钱？脸？身体？值得你为他付出的这些吗？”
帕卡德沉默了一会，站起来，低低地说：
“我只是想吃到那个苹果。”
“但以你的能力，你明明可以脱离他出去单干，你何必替他卖命，窃金者帕卡德！”长发雌虫没力气站起来，索性坐在地上笑起来。
“短短一年，我们谁没有听过你的名字？你甚至可以回到幽灵区，成为他们的领袖，成为英雄！”
“这个世界上没有英雄。”帕卡德没有回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景。“你知道我跟在他身边之后，最清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自愿的，无论是欺骗，还是受骗。如果你不去欺骗他们，他们或许会得到正确的信息。但如果他们不把苹果心甘情愿地放进奖池里，你根本没办法拿走他们的苹果。如果他们不想得到巨额奖金，他们就不会把筹码扔进赌博机。所有人都在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去心甘情愿地做这些事，维持这个秩序，无论他们是否被欺骗过，或自己就是个骗子。
你站在这个位置，同样有自己的痛苦，自己的焦虑，甚至可能会比其他人更焦虑，因为你随时可能被其他人拉下来。你只是能做到这一切，而不是比谁更高级。你被所有人骗了，包括自己。”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停止去得到这一切。
“我们是虫族，我们仍然是动物。”帕卡德站着，闭上眼，“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当英雄。我这一辈子只想吃到那个苹果，而他能给我，仅此而已。”
“如果你想成为英雄，而不是替他卖命，现在就给我从这个房间里滚出去，滚到你想去的地方，随便哪个地方，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帕卡德的声音冷下来，“我会帮你解决剩下的问题。”
长发雌虫冷笑一声：“好吧，我偏不。我倒好奇你跟随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值得你为他掏心掏肺。”
“还有，我也不想成为英雄。幽灵区的家伙可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我只是很惊讶你会诚实地说出你也不想。”
他终于缓够了，撑着地板站起来，走到帕卡德身边，朝着帕卡德伸出手，两个人拍手，肘击，做了套独属于幽灵区的打招呼动作，尽释前嫌：“奇菲。”
“帕卡德。”
“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奇菲笑道，“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揍人……”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牙齿，“可真够狠的。你身材练的真好，老兄。”
帕卡德笑了笑，不置可否。
“嗯？”
简玬端着一盘水果布丁，走回房间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们打了一架？”
帕卡德的脸上有擦伤，奇菲更惨，现在脸已经肿了一块，手上还攥着颗牙。空气里弥漫着清晰的血腥味，简玬闻了闻，露出一个微笑：“干得不错。”
帕卡德的眼睛亮了一些。
“你喜欢看我们打架？果真是个……”奇菲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独特的存在。”
那也是他对简玬忌惮的原因，他总觉得简玬看他们的视线不像是在看虫族，就连上等虫族看下等虫族的那种感觉都没有，很单纯地像是在看一块肉。
那种视线有时候让他有些恐惧，即使他清楚这张脸看上去究竟有多么地纯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