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一晚过去,国师翌早入了神台的沐浴池后竟是一连三日不再出来,哪怕是傅风来了也空做白事,站在神台外根本不能靠近,连国师的头发丝都没看到。
直到第三日的斜阳西斜,国师才身形蹒跚,面色憔悴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像是这三日用尽了所有气力,一声不吭的回到主屋后便睡到了次日清早。
傅风日日都来结果如一,这日再来时终于听闻国师出来了,却没在书房与主院看见国师的身影,忙追问守门弟子国师的去向。
“国师又去了何处?”
那两名弟子面面相觑,神情难言,良久才共同吐出两个字。
“神台。”
国师再去神台的原因很简单——赎罪。
掉头追到神台的傅风一眼就看到那水域亭上合手伏跪的人,三千青丝从他向前打弯的脊背水泄滑下,尾发丝丝袅袅的坠入水中,烟波千里。
短短时光,从这里看去他竟能看出那背影削瘦了不少,伏低跪直的身子甚至在微微发颤,无人敢想象在整整三日里他把自己关在沐浴池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折磨,又自罚了多久!
看着这幕,站在岸边的傅风眉头拧紧。
直到夕阳坠落,夜色上升,那一直合手跪着的人才是稍稍身动,然后极慢极慢的站起,再身形蹒跚的飘回岸边。
站到岸上的国师面色苍白,白的近乎透明,双腿亦微微打颤,每一步都走的极慢极重,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罢都颇为不忍。
“国师!”
看着这般脆弱的国师,傅风自然不忍,忙上前搀扶他。
却是刚伸手摸到国师的手臂,就觉国师整个身子都剧烈的抖了抖,猛然挥手一下把他甩开了,厉声斥道:“别碰我!”
他嘶哑低沉的声音里竟有深深畏惧与排斥,即便是那次国师发火也没有这样待过他,极尽嫌恶,傅风一时被吓住了。
话一出口国师也觉伤人,抬眼恍恍的看了傅风一眼,唇瓣嗫嚅似乎想解释安慰他几句,可最终没说什么,只疲倦万分的垂眼哑声说道:“暂时别碰我。”
虽觉哪里不对,但傅风没有追问,乖顺的点了点头,便张臂虚空护着看起来虚弱至极的国师慢慢回到主院。
供主休憩的花台水榭,筋疲力尽的国师正躺在椅中闭眼休息,忽然睁开眼轻唤了一声。
“傅风……”
旁边蹑手蹑脚烧茶的傅风迅速迎身凑近,识相站在国师半丈外,一点不敢多靠近。
“奴才在这里的,国师。”
国师抬眼虚虚看着他,仿佛一个被弄坏的支离破碎的瓷娃娃,他低声问道:“傅风…那晚,你快活吗?”
不料国师张口就是羞言色语,傅风心口一跳,顺势视线巡看附近一圈,见确实无人才是微松口气。
想起那夜荒唐,傅风的双颊不争气浮起晕红,眼神飘散,语态也不自然的吞吐回道:“自然,自然是快活的。”
怎会不快活?整个大魏楚朝最尊贵最圣洁的国师被他肆意按在身下胡作非为,那双眼睛里至始至终看着他,嘴里呜咽唤的亦是他的名字,即便他不能得到真正的快活,单凭这一点他就已经胜却世间男子万千。
毕竟,他得到的可是万人之上,堪若神明的国师啊,天底下再无第二个人有此殊荣!
何况国师的滋味确实不错,他不识情爱,不懂云雨之事,又是‘洁白’之身,全程都是任由他随心所欲的索求摆弄,更是不知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全都是往日他从别处学来伺候别人的,如今又悉数用在了他的身上,只是又多了些其他好事。
以前都是别人享受这等美事,那晚他也享受到了,这可是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快活…快活就好。”最后一个字落下,国师眼帘半垂,竟是偏头就睡了过去。
他似乎累极了,多说一个字都会耗尽他所剩不多的气力。
待他睡后傅风又等了一阵,确认国师绝对不会突然醒来他才小心上前,尽量不触碰到国师,再伸手轻轻的拉开了国师层层紧裹的衣领。
衣下一片雪白,光滑如羊脂白玉,没有一点奇怪痕迹,连他那晚留下的印迹都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看罢,傅风深深蹙眉,沉默半响又默不作声的把衣物小心的给国师叠了回去。
真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这事就云淡风轻的过去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当做那日从未发生过什么,后来国师不再提,傅风也从不追问。
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了也是无用。
夜沉,星无。
内廷花厅仆从站遍,个个束手静气,大气不敢吭一声,满厅唯有大监一人坐在美味佳肴堆满的桌前闲闲落筷。
“风儿啊,”大监忽侧眼瞟了身旁躬身侍立的人,尖细沙哑的嗓音懒懒的,状似无意问之,“近日你都乱跑去了何处?怎地总瞧不见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