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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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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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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幔帐垂地,双鹤衔灯,烛火笼着蝉翼似的轻纱,显得朦胧昏黄。

君钰鬓边湿润,细腻的面皮和外头扬扬洒洒的雪一般地白。肚中疼痛来得凶猛缠绵,君钰的腰也酸坠得要断了一般,因痛楚不断溢出的汗水浸得他仿佛水里捞出来似的,但君钰的性情一贯坚毅,微阖着眼眸忍着,甚少发声。

即便是这般,在御医查看的过程中,林琅也是等得心急火燎、坐立不安。

御医为了确认胎儿的按压,让君钰忍不住偶有冒出一两声呻吟,每每这时候,林琅那双内勾外翘的凤目都会瞪得御医心中悚然。

“嗯、嘶……”

“你轻一点!”林琅再听君钰泻出地呻吟,下意识对着御医吼了一声。

“是……是……陛下。”御医听得林琅口气严厉,心中叫苦,又哪里敢怠慢皇帝,只得越发小心谨慎。

御医查看半晌,又问了君钰多个问题,终是谨慎地向皇帝禀报:“侯爷一时气急动了胎气,胎儿并无大碍,侯爷好好休息就会好,还请陛下宽心。”

“唔……”榻上君钰吸着一口气未作声,忍着疼痛好半天方才倒回皮毛中轻轻喘息,他修长的身子微微扭了扭,似是要蜷起身来,衣衫在挣动间略微凌乱,领口深处露出颈部一小块精致的锁骨。

“宽心?没瞧见长亭郡侯疼成这般模样,你叫朕宽心?”

林琅阴恻恻的话吓得御医一阵战栗,他忙战战兢兢地解释道:“陛下明鉴,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侯爷医治,只是侯爷乍失功体,这对侯爷的身体损伤过大,侯爷思虑又太重,心情不佳而导致母体虚弱,乃至于侯爷只要过于情绪激动,便会使得腹中胎儿感到不适挣扎,故而腹痛难止,微臣马上为侯爷开药医治,再施以针灸之术配合,只要侯爷放宽心绪便无大碍……”

林琅闻言,神色稍稍一动,脸色铁青。

“陛下……”好在君钰倒是清醒着,在疼痛间歇,拉了拉林琅的衣袖,林琅回头对上君钰那一双冷静的美眸,“责问太医也、解决不了问题,唔……”

君钰着实生得一副绝顶的好容貌,容色俊美五官精致,清冷疏离的气质因为怀胎柔和了许多,他又因功体特殊不曾被岁月怠慢,肌肤白皙不曾有疲态,一双水色潋滟的眸子上鸦翅一般的眼睫轻轻翕张,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下圆弧状的阴影,有几湿发贴在君钰水润细腻的面颊,勾着他的下颌,沿着纤妍洁白的脖颈弧度勾勒到衣襟毛绒深处,显得他看上去格纤细羸弱,他贝齿轻咬而唇色妃红,故而当细碎的呻吟偶尔从他口中轻溢出来,颇有几分凄楚的美感而引人怜惜。

若是从前,林琅瞧君钰这副示弱的模样怕还会生出几分绮念,现下却是半分都没有。林琅一双凤目向下,君钰微蜷着身体,锦衣下的胎腹浑圆突出,君钰躯体又修长,仿佛体内精华尽被腹内的两个小东西吸净,愈发显得他处纤瘦。

林琅瞧着君钰那忍耐而脆弱的模样,心中仿佛有碎瓷割过,龟裂的痕迹里溢出道道殷红,微妙的痛楚又夹着一丝丝将要碎裂般得惶恐。

可偏偏医官宫人们都各司其职,而自己却仿佛什么都做不了。

林琅斜眼又见御医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静了片刻,方稍稍收敛了神色,冷道:“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赶紧照你刚才说的话做。”

林琅抿了抿唇,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似自我调节了下情绪,才在榻边坐下。默了片刻,林琅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开君钰汗湿的鬓发:“很疼吗?”

君钰一双盛满雾气的眼眸略带迷离地看了林琅一眼,见他一双凤眼犀利又带点惶恐的无助模样,君钰微感一阵恍惚,林琅在人前极少说废话,还是这般语气的废话。

林琅看着君钰,心中思绪翻转,顿了顿又道:“玉人,朕……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君钰敏锐地觉察到林琅生硬的语气里带一丝丝恳切地迷茫,原本想安抚皇帝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君钰怔了怔,忍着腹中疼痛醒了醒思绪,低声道:“替我擦擦汗琅儿、唔……”

“……好。”

宫人绞干了盆里的毛巾双手递上,林琅接过,细细拭掉君钰面上的汗水,林琅一双丹凤眼诚挚清明了许多:“老师,不是说了唤我字,我不想平白小了你一辈……老师……”

“嘶……”君钰没有回话,肚中又是一阵抽缩坠痛,君钰身体顿时曲了起来,他腰身酸麻,双手紧绷,手背上跟着浮出淡青色的筋络,待这一阵疼痛过去,君钰身上又是细细一层冷汗浮出,他虚弱地喘息间,感到一双手轻轻摸上了自己微湿的面颊,君钰勉强抬起眼看去,便见林琅略显忧色地看着自己。

林琅眼中迷离的神色,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很美却容易碎裂的梦一般,迷恋中带着些患失的紧张。

君钰扫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被腹中孩子的闹腾引去了注意力。

林琅扯着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嘴角终究是没有勾起来,“对不起……”林琅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君钰的手,怀孕的人体温比一般人要高,何况君钰现下不断地出汗,君钰的手心显得黏腻而滚烫,林琅却好像抓得仿佛是溺水中抓到一根浮木一般得紧,似乎只要自己一放手他自己就会从深渊中溺水而亡。

君钰肚中抽痛持续,哪有气力甩开皇帝,干脆紧紧地回抓了帝王。

挨过一阵抽痛,君钰才勉强凝聚思绪地道:“道歉做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事?”君钰面上的汗水一层湿一层,现下他的视线里几乎是斑驳。

“也没什么……玉人,我……你便是这般想我吗……”林琅低低道,而后又喃喃,“今日的事是个意外,玉人,不是我故意这般,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往后都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绝对不会……”林琅称帝以来,从未节制过后宫的扩张,承接前朝的制度又制定了新的后宫制度,故而他的后宫可谓宫妃繁荣。也许是在林谦活着的时候,林琅因和弟弟夺嫡过于谨慎而生活得太压抑,林琅称王后的作风便颇为张弛,对于宫妃宠幸得肆意,缺乏礼度之事发生得不是一两件,只是多是小事,却不想因此,他的宫妃也会失了分寸,会在今日上演这么一出,他的心中自是十分不快。

君钰浑身瘫软,肚子里胎儿不安造成得抽痛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纵然君钰的心思敏锐,此时也已顾不得揣摩帝王的话语,只是随口接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丹慧公主站在一旁瞧着,心中颇为感触,她生来富贵,林琅对她自幼可还算不错,在锦绣堆砌金碧辉煌的保护环境下养大,她的位置,除了婚事不能做主,便可谓无忧无虑,故而她也算得上心性明朗。可因为林琅性情敏感阴郁,纵使他们兄妹关系颇好,也总是隔着那么层若即若离难以交心的阻碍。后来林琅当了皇帝,他们兄妹之间更加隔了一层君臣关系,大多数时候,她也是像他人一般畏惧着她的这位二哥的。她接受自己五哥的请求,来这拜访一下长亭郡侯,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却不想看到自己那人人畏惧的皇帝二哥,人后竟是这副模样。

——丹慧心中倒是笃定了自己五哥林清煦林旭的眼光不错,她的皇帝二哥确实对长亭郡侯非同一般,所求的对象大抵是对了。

只是……

丹慧公主目光转过林琅冷俊的侧面,落在君钰腰腹间滚圆的肚子上,那衣衫下肉眼可见的生命挣动,丹慧已是成人,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倏忽恍惚,丹慧想起了彼年凌坤殿里,斜坐在晴日底下,薄醉的皇后劝慰自己而顾影自怜的那番话:“从住进这宫墙开始,只有家族荣辱,连自由都不是本宫的,本宫这个位置看着人人可羡,可实际呢,跟本宫所求大相径庭。名也好,利也好,便是这院中姹紫嫣红的繁花,任它开得如何独占风华,终是逃不过零落成泥的局面。刘姬不过是缘识夫人手下的一条疯狗,今日她会被贬斥,不过是因为她在陛下心中无足轻重,而所谓的家人,在刘姬被贬斥之后,他们反过头来禀告陛下,与刘姬划清界限,再送几名娇美女子来讨好陛下,看看,多可笑啊,不过都是棋子……‘芳林新叶催陈叶’,她我何别。恐怕这羽盖葳蕤的模样,都不是本宫本自己得来的。待他日,若是本宫也没用了,刘姬的下场又如何不是本宫的前车之鉴呢。”

那时候的丹慧还笑皇后杞人忧天,她的皇帝兄长这些年一直待皇后礼遇之至,纵然其他宫妃宠爱如花颜夫人,也是不能与皇后的权力相提并论,况且太子正出,又封皇女林珑为长公主,皇后尊位至上,母仪天下,莫能让人拂逆,又何须这般患得患失。

可最近丹慧隐约知晓到一些事情,也是到今日才恍然明白,皇后当年的感慨,究竟是为何。

从前,她虽然听闻过她的皇兄与长亭郡侯的一些流言,也知道长亭郡侯常常出入宫廷伴驾君上,但她一直以为是皇帝因自幼身侧伴着这位小师父,皇帝自然对他情份怜爱多一些,加上长亭郡侯极具容止,爱慕与恼恨他的人不少,传闻多了些桃色和风月也属常事。

王公贵族常养一些宠姬爱妾,亦有人好男风,养一些男伶楚倌,故而,丹慧对于他人喜好男色也见怪不怪,心底亦未有歧见,甚至因不满皇帝赐婚之故,她也养了两个解闷的男伶。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养两个男伶与养两只狗或者两只猫,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般事,皆是心照不宣上不得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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