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潜鸣老实了,端着面条埋头苦吃,食不知味,囫囵塞进肚子。
“我自己做菜时口味比较淡。”陆潜鸣捧着碗,扭头看操晋,试探说,“你下次要是觉得缺盐或辣椒什么的,可以跟我说。”
空气又陷入沉默。
突然,操晋嘴角一勾,低声笑了,这笑容转瞬即逝,如果不是他此刻眼底还残留淡淡的笑意,陆潜鸣几乎认为是他眼花了。
操晋:“味道还行吧。”
陆潜鸣:“啊……”
操晋:“荷包蛋不错。”
抓抓头发:“是嘛,哈。”
操晋站起来,把碗叠在一起端去厨房,余光见陆潜鸣尾巴似的尾随在后,说,“我去洗碗,你去客厅坐着。”
“你还会亲自洗碗啊?”
操晋:“……快滚,谢谢。”
操晋干起活来雷厉风行,骨节分明的手指沾着泡泡,莫名的好看。
碗洗到一半,客厅传来陆潜鸣的说话声,奈何被水流声盖过,断断续续听不清楚。直到外面传来防盗门关上的咔哒声,操晋才缓缓挑眉,走了?
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回柜子里,来到客厅,果然空空荡荡,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沙发一角。
屋子里静的出奇。
操晋折回厨房,在柜子收纳盒里又抓出一把小米,走到卧室放在窗台上。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胳膊支在窗台上,吞云吐雾。
窗前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透过茂密的枝叶,能隐约看到小区铺着石板的行路。
一只暗黄色的小鸟落在窗前,试探地啄一口小米,操晋垂着眼朝它吐了个烟圈,小鸟扑扇扑扇翅膀,飞走了。
突然,操晋叼着烟,盯着楼下的小路侧了侧头。
片刻后,指尖弹了弹烟灰,低低地嗤笑一声。
楼下。
陆潜鸣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转进楼道。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操晋摁灭烟头,转身去开门。
小鸟们见窗台的人走了,纷纷飞来啄食。
操晋借着身高优势,从上往下打量陆潜鸣,这人还穿着自己昨天给的那套睡衣……视线停留在对方眼角的擦伤上,“怎么又回来了?”
举举手里的东西,“我去附近小卖部买了个本子,把程一墨的数学笔记重新抄一份。”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操晋。
操晋没应声,跟堵墙似的挡在门前。
陆潜鸣又伸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摸出了一个鲜红透亮的西红柿。
“我刚刚经过楼下时,有个小菜园子里种着西红柿,长得挺好的,就顺手摘了一个回来。”
操晋知道他说的菜园子,那是一楼那对退休老夫妻捣鼓的,一地的萝卜白菜,被当成名贵兰花似的精心呵护。
操晋:“你这是偷。”
陆潜鸣把西红柿朝操晋递了递,“没,楼下那老太太看到我了,这还是她给我挑的,她说再过段时间就过季了,让我别客气,嘿嘿。”说白了就是做贼时被现场抓包,人老太太没跟他计较。
操晋:“……”
陆潜鸣:“我的番茄炒蛋做的特别好。”
陆潜鸣又说:“晚上炒给你吃?”
操晋:“你还要不要脸。”
陆潜鸣露出一个堪称腼腆的笑容,“这得看你给不给了。”
操晋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住陆潜鸣,后者保持笑容,甚至亮出森森白牙。
叹气。
接过西红柿,侧身,“你进来吧。”
陆潜鸣嬉皮笑脸地进屋,换上拖鞋,单脚跳到沙发上,瘫坐。
操晋翻出云南白药扔给他,“腿瘸了就不要乱动。”
“是是是。”陆潜鸣接过药,朝脚踝上喷了几下,观察一番,说,“不算太严重,你别担心。”
没人担心你,操晋冷着张脸。
陆潜鸣轻轻活动脚踝,还行,又加大幅度转了转,嗷了一声,把脚丫子轻轻放回地面,老实了。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坐在木地板上,扑在桌面开始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