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严世安垂头丧气地想,他这回是被老爷子单方面逐出家门了。唉,想这茫茫京城他一个一品军侯竟然无家可归,无法,严世安决定投奔自己媳妇去,反正左相府跟这边就隔了两条街。
左相府就坐落在天门街,天门街是这玉京城里极热闹的所在,沿街一片都是官署,一块砖头扔过去砸中五个能有三个是当官的,做京官儿的官职还只高不低。
此时天色擦黑,临近暮时还下了不小的雨,严世安本就身手不凡,此时借着夜幕遮掩他足尖一点翻墙而去轻车熟路地就摸到了左玉的卧房。
从窗外朝里望能看见烛影晃动,一道修长身影正映在这边墙上,左玉端坐案前一手执卷一手撑着额角苦思,不知是不是他在政务上又遇到了什么烦扰。
眼见心上人专注模样严世安不忍打扰,夜雨潇潇夜风寒凉,严世安就立在檐下专注地盯着左玉看,雨势渐急,纵是衣袍被打湿严世安也混不在意。
突然间严世安又想起自己初见左玉的时候,左玉当初进严府先是做了他父亲的幕僚,后面他是实在无路可走了才拉下脸来找的自己。
那时候的左玉刚刚二十出头,清瘦漂亮也落魄,严世安记得清楚,他一见到左玉就被那人出色的皮相晃了眼。人漂亮是漂亮,但左玉眸中总是透着一股子死倔死倔的劲儿,再加上他年少时锋芒过盛不善遮掩便惹得严世安起了坏心故意摧折。
那时也是一个阴雨天,只是雨势更急天地失色,看着来找自己的左玉严世安笑了笑道:“求人总要一点诚心,你便在这门前等我,你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谈。”
说完严世安伸了个懒腰晃进屋里睡觉,方才左玉眼角眉梢都是傲气,严世安心道他铁定不愿意站在院中淋雨白等索性没心没肺一觉睡到天明。
然而第二日他推门而出一眼就看到了院中那道站得笔直的瘦削身影。
左玉身形单薄淋雨站了一夜冻得脸色都青白,他发丝凌乱此时有不少都糊在脸上,看到严世安出门左玉抬眼虚虚望向他,只是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都布满了血丝。
浑身湿透全身冰凉,站了一夜左玉甚至没有挪过地方,他想要朝前一步然而双腿发麻得厉害差一点就要前倾跌倒,幸亏严世安见他脚步虚晃赶紧上前扶住。
一把揽住左玉的腰严世安心惊于这人竟然这般瘦,腰细得好像一把就能捏断。
事实证明,无论是严世安还是傅钧都没有看走眼,善于隐忍懂得进退,左玉天生就是块做官的好料子。
一夜安眠左玉洗漱更衣后推门而出,却蓦然被那直挺挺站在院中的人吓了一跳。
上下仔细打量了严世安一番左玉皱眉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说着左玉上前摸了一把严世安的衣袍,湿得透透的,想起昨夜大雨左玉眼睛眯起瞪他道:“你这是突然发什么疯?”
严世安并不作答,只是温温软软叫了一声阿玉,俯下身便去亲吻左玉的眼睛。
原本腾起怒气的左玉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毫不嫌弃严世安湿透的衣襟左玉伸手揽住他贴在他胸前轻问:“这是怎么了?与我说说。”
严世安便趁机卖惨添油加醋地说昨日家宴爹娘是怎样将他好一通骂,老头子是怎么样恶狠狠要用拐杖抽他,一边说严世安还一边虚假捏造伤情,说自己被打得全身上下都疼。
左玉越听眉头皱得越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伤到哪儿了吗?严老侯爷刚正宽宏心胸阔达怎会无故动手,定是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严世安一听这话佯装着就要恼了:“这世道是怎么回事?你不帮着你家夫君反倒为旁人说话。”迎着左玉逼问的目光严世安只好道出实情,“昨日他们非要给我定亲我气不过,就当着他们的面说了我要娶你。”
一听这话左玉脸上迅速发热发烫羞恼得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严世安竟然当着家人的面就直接说这些,他真是疯了。
“你,荒唐!”左玉明显又气又慌,甚至不好意思再去看严世安。
“我可不管,反正早晚都要与他们讲清,阿玉,我非你不娶。”
甚少见严世安这般正色模样,一阵赧意直直涌上左玉心头,生怕被那人瞧出端倪,他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为何不是我娶你?让你镇北侯爷为我妻室可算下嫁?”
“不算不算,那肯定是我高攀了相爷。”严世安笑答着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去就对人动手动脚,不顾左玉的挣动严世安把人牢牢拢在怀里得意道:“不过来不及了阿玉,陛下即将南巡归来,我已经派人骑快马向他求了赐婚的旨意,现在只等信使回京圣旨临头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跑不了的阿玉。”
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左玉震惊到了极致,感情自己的婚姻大事只有他自己还不知道,感情人家哥俩直接拍板就给定了根本就没给自己拒绝的权利,这到底是什么行为?这是蒙骗,这是强制,这是强取豪夺!简直气煞他也,这一对昏君佞臣竟然又联起手来诓骗他一个文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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