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高大,身量又偏瘦,远看骷髅似的,很不舒服;走到近来看见相比身材丰满的脸颊,才松口气。
萧凤招他过来,叫他给自己按摩,用门派的护心油。
从床底下的匣子里拿出一瓶青色朴素的药油,赵释将护心油倒在手心,用体温焐热了。
又看萧凤解开腰带,将上衣脱下,露出结实的上半身,然后爽快地面朝下躺在床褥。
赵释先是给他擦了后背,尤其是近心的位置。
萧凤身材偏瘦,虽然常年锻炼,但还是受限于骨架缘故,练不出疙瘩状的肌肉,躺下时连着脊柱的肩胛骨略微突出,向内的尖端比较敏感,药油辛辣芬芳,在后背渗透的时候常叫萧凤发出呻吟。
这时候的他往往不那么尖利,尚可以交流,更像个普通的弟子。
“转过身来,我给你揉揉膻中。”
赵释说完,萧凤就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让他揉自己的经脉。
粗糙的手指沾了一点护心油,轻轻按在胸口膻中穴位置,颇有手法地按揉。
此处活血清淤必要按揉,初时会有钝闷阻塞的感觉,按久了就会身体酥软,浊气从肺里慢慢吐出,人也清爽不少。
萧凤由着他按摩,闭着眼小憩。
房门发出老木将朽的声音,仿佛被人一把推开了。
萧凤以为是风吹得这破门吵闹,可身上被按摩得正是舒服的时候,并未睁眼,等着赵释自己去把门关上。
赵释抬眼见了来人,两手停滞在半空,淡淡地向那看着,过了几秒,又恢复方才按摩的动作,仿佛真的无人进来。
徐拂青拿着一捆药材药坛,站在门外,眼前一晃的是萧凤白得刺眼的上躯。
横躺在床铺,眼睛闭着似乎在休憩,外门的手在他胸口处推拉按动。
淡淡药油香气飘散过来,如一只长臂伸来,以食指在他鼻尖轻点,笑吟吟地又骤然散去。
屋外的冷风穿过徐拂青与方正房门的缝隙,将温暖的室内搅动着,翻滚着。
冰霜般的剑意袭来,将赵释的动作逼停,与此同时,床榻上的人猛然挣开眼,卷起手边的被子,将上半身遮住,坐起身来警戒地看向门外。
赵释还是一如既往的呆傻,慢慢从床上下来,退到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掌苍门内,不可与杂役弟子行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徐拂青将手里东西放下,收回捏诀的左手,广袖一抖,便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不请自来,兀然打扰我的休息,又是怎能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
萧凤没往别的方面想,只觉得憋屈,我一介男子汉,在自家院子里光膀子,又怎样说是伤风败俗?那边赵释畏缩着不敢动半点不敢言,又是十足窝囊样,他见了便气不打一处来,冲徐拂青叫道:“有甚屁事快放!”
徐拂青定是有事找他的,只是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他不快了,对他出此狠话,萧凤两下把衣服穿好了,护心油正散发药效,暖暖地烘着他的肌肤。他看着徐拂青,等他说话。
自知自己是误会的大师兄,也没有再说什么话,淡淡地指着桌上一堆东西:“掌门听闻你提前回来,本来要罚你,我替你求情了,免去跪罚,改为撰字三日,将门规抄上一百遍,交给夫子便将此事揭过。这些药材是给你熬药油的,比上个月的更好些,你拿去用。药坛贴了灵符,有助于你修炼,熬药配合清心丹更加见效。”
萧凤听他一连串说了这么多,犟着的心也软了,从床上起身,靠近徐拂青:“既然东西送到了,师兄也可回去了,我这边不开灶烧水,改日再请师兄吃茶。”
点点头,徐拂青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讲,转身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别扭的一声。
“谢谢师兄。”
如常淡淡点头,徐拂青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了。
门外的风,飘下些霜花,大片的、烂漫的,是常见的,但并不适合在此时出现的。徐拂青走后,萧凤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手掌心,师兄离开后霜花落在他的手上,慢慢化开成水,蕴成一个小小的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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