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百十步,又有几个弟子掉下谷底。
剩下的人便不敢再心存侥幸,仰着头不再向下看,为了稳定身形,将上半身匍匐下来,手脚并用狼狈地爬上一级又一级石阶。越到后面石阶间隙越大,原本用的稀奇古怪的法子都不顶用了,须得站直身子了,借力大步跨越上去。
风的存在感异常强烈,大有将人掀翻的意思。
千意琅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萧凤,知道他是好胜心切,但千米高空不是说笑,他劝着萧凤:“师兄,走慢些,危险!”
恍若未闻继续前走,一连越过十几人,眼见着山顶就在眼前,已经能依稀望见植物探头的枝叶,身后还有金笛等人,千意琅被甩在身后十几步的位置,萧凤一鼓作气,几乎是两阶一步,愈发难以追赶。
不好的预感在千意琅脑中浮现,他虽说前面有几位弟子不幸摔落山崖,但之后众人调整好步伐往上走几乎没有再出过乱子,虽说这关挑战比较险峻,但也不至于让人这么轻松就登顶,况且萧凤走的是第一个,谁知道前面又会有什么乱子?
他想起二长老那面相不善的老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心里一惊,他喊道:“师兄!”
萧凤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但此时快要登顶,他已无暇回头,落定在其中一块布满干硬青苔的石阶时,突然身体虚软,天旋地转起来!
他赶紧伸手要去扶住旁边石壁,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摸不到那边缘!原本蜷缩的手指用尽全力伸展开来,甚至感觉骨头都被押出去,刹那间呼吸都停滞,萧凤咬牙挺起上身,想要通过前后摇晃的力量将自己送至下一级台阶。
脚底下踩着的那块石阶已然断裂,他整个人被带着向下坠,瞪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他方才明明试探过石阶坚固牢靠,怎会突然断裂成两半!
可事已至此,再是如何错愕都比不上生死之间的极致恐惧。
他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话语,便如断翅麻雀掉下深渊,无力地伸手试图自救,只能抓住空气。
人在急速下坠的时候,意识会逐渐涣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清醒时以真气护体,半带祈求半带绝望地阖上双眼。
而这一切,恰被后来赶上的千意琅收进眼底。
“师兄——!”
他暴喝一声,不管不顾地伸手想去捞人,但终究还是太难太难,只能见着那个他放在心上日夜想念的人与他逆向而落,眨眼的功夫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云雾之下。他红了眼睛想要下山,可是发现身上没有一点可以帮助他着陆的东西,焦灼、疯狂、伤恸将他在旋涡中央推来推去,他成了断线的风筝,全然不知自己要落到何处去。
方才分明还好好的,怎么就会因为石阶断裂而掉落下去?如果自己跟紧一点,提前注意着他的脚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身后的金笛很快爬上来,也是一脸焦急。
“萧凤掉下去了?”他急急地问,每个字几乎都黏连在一块。
“他踩到哪块松动的石阶,就掉下去了......”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千意琅低头去看,两千多米的高山,师兄没有佩剑、没有借力的点,如何才能有生的希望?
突然想起什么,千意琅猛地转身,抓握金笛的肩膀,尖锐地质问道:“你们门派五年前过这一关的时候,有没有出过死人的事情?!”
金笛早就在想这个事情了,他愁眉苦脸很是颓废:“这种试炼在门派里是严谨外泄的,别说有没有死过人,我连要试炼都不曾听说过。掌苍云天内门弟子众多,我做不到每个人都认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此时赶上来的还有周芗、翟临等人,他们都看到萧凤掉落的残影,虽没看清究竟何人,但也通过人影的衣服颜色和样式依稀猜到了那是赶在前头的萧凤。
周芗同样是脸色难看,他皱着眉对千、金两人建议:“登顶之后找二长老要剑飞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兄。”
纵然心里再焦灼再难受,也只能继续向前迈步,千意琅恶狠狠地盯着那块害萧凤摔下去的石阶空缺,对这年久失修的东西恨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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