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摩斯也不好过。他全身的魔力大部分集中在小腹处，战斗染上的鲜红血迹也掩盖不了脸上的苍白。
“可以了，”手掌按着子宫的位置，亚摩斯紧绷的脸终于放松，“我怀上了。”
伯纳德盯着亚摩斯的小腹，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自嘲。
事实无法辩驳。不管自己再怎么和黛丽丝努力想要打破无法生育的魔咒，亚摩斯最终还是用行动告诉他，只有勇者能够生下魔王的孩子。
“我们都是疯子。”
两人相视一笑，第一次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一致。
一条隐藏的路被他们一起开拓出来。
两人都知道自己没命看到路的尽头有什么，但是撬动命运枷锁的事实都让他们感到喜悦和激动。
尽管他们心里都希望这个孩子的父母另有其人。
“你要怎么和那个圣庭的圣子解释？他爱惨了你，别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莱温尼斯？”
亚摩斯脸上难得出现的笑容又消失了，他硬邦邦地回道：“他不会接受这个孩子，我和他也没有特别的关系。”
“你还是老样子。”伯纳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觉仁至义尽，决心不再管这件事。
“人族容不下这个孩子，我想让他在魔族长大，”亚摩斯继续说着，“战争结束后我会去魔族见黛丽丝，你帮我给她留一封口信，顺带为你自己解释一下。”
“就你现在的身体情况？黛丽丝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你这么相信她？”
“你是我的对手，我只是比较相信你的眼光。”亚摩斯难得说了一句好话。
“是吗？多谢，你的眼光不错。”
能娶到黛丽丝一直是他的骄傲。想到妻子，伯纳德有些开心起来，接过亚摩斯递来的魔法道具，开始留言。
他先当着亚摩斯的面录了一个，到第二个时，他举起手，试探性地看向亚摩斯，道：“我要单独和黛丽丝说点话，可以回避一下吗？”
亚摩斯对此给予了高度的信任，或者说无所谓。他直接给罩了一个隔音结界，然后隔着结界点点头。
几分钟后，结界撤销，伯纳德将道具还给亚摩斯，两个人接着沉默下来。
“喂，”伯纳德首先开口，他现在已经十分虚弱，“能让我靠在怀里吗？我想听一听孩子的声音。”
亚摩斯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对肢体接触有些抵触，但最后还是点点头，靠过去动作僵硬地将伯纳德的头转移到自己的大腿上，让对方的一边耳朵贴着小腹。
伯纳德闭上眼睛，神情专注，好像真的听到了孩子的动静。
但是实际上，那个孩子现在不过是一个受精卵，伯纳德能感受到的只有亚摩斯特意放大给他的生命气息。
亚摩斯能感受到伯纳德的生命力在逐渐消散。
他们水火不容了一辈子，但是这个时候，亚摩斯不会吝啬于变得温柔一些。
“真没想到，临死之前我能拥有自己的后代。”伯纳德看上去很平静，同时又很脆弱，近乎透明。
“名字你来取，我只有一个要求，尽量让这个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伯纳德的气息就消失了。
亚摩斯抬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夜很黑，没有一颗星星。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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