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薛赐吞下安慰剂胶囊,问陈既久。他发梢上有水珠滴落,睡了一觉好像面色更白,衬得眸色墨黑。
陈既久说:“你吃点东西先。”
“吃不下。”
陈既久叹口气:“去阳台。”
薛赐一天一根烟,绝不多抽也不能少。烟让他的思绪稍微清醒一些,浓郁的薄荷味也在午后微风中散去。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来,陈既久觉得刺眼,往阴影里躲,薛赐沐浴在光下,指尖染了些温度。
“我手机呢?”薛赐问。
“一直震动,我给关机了。”陈既久转身进客厅给他拿来手机。
一开机,鲜红色的未接电话占满了屏幕。
“小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方便的话我们聊聊?”人事的声音传来。
薛赐开的免提,他说:“就这样聊吧。”
陈既久挑了下眉,薛赐用口型对他说:我辞职了。
陈既久比出一个大拇指。
这一觉睡得太久,又做了长长的梦,薛赐反而觉得头疼,不过能感受到疼痛是好事,在那日复一日的,看不到头的,毫无意义的工作加班中他连疼都感觉不到。他想起梦里独自坐上火车的两个少年,彼时总觉得长大了就自由了,起码有钱了,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但实际上,他来到这座城市几年,甚至连一次公园都没有去过。
说起公园,他才想起和陶煜的约定,恰巧响起敲门声。陈既久起身去开门,见陶煜拎着一个大塑料袋:“你小子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觉得呢?”人事的问话将薛赐的视线拉回来。
薛赐压根没注意她在说什么,他回答:“周一我会去交接工作。”
“谢总不放你走呢?”
他以为他是谁,不放我走我就走不了啊。
姓谢的都有病。
“挂了,周六快乐。”薛赐对人事说。
薛赐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走向陶煜。青年背光站着,也投下安静而墨黑的影子。
陶煜的身边已经没有一点柑橘味,倒是散发着类似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颈后的腺体上贴着一块白色的抑制贴,医用的。
“安慰贴不伤胃,哥你有点低烧,还能退烧。”陶煜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安慰贴,拆开了揭下一块。
“他刚吃过药了,还能贴吗?”陈既久凑过来问。
“我问过了,这样效果更好。”
薛赐侧了一下脑袋,露出自己的腺体。
陶煜抬眸望他,薛赐轻轻皱眉,示意他快点。
Alpha的腺体发着热,烫得陶煜指尖颤抖。他小心地贴上那枚安慰贴,动作轻得像拂去一朵花瓣上的露水,指缝中又染了微凉的气息。安慰贴阻隔了薄荷味的散发,陶煜揉搓指尖,想把这一点味道揉进血肉里去。
“吃点东西吧,我看小陶还买了蒸汽眼罩,你吃完要不再躺会——你干嘛?”陈既久正翻动塑料袋里的东西,忽然看见薛赐走到门口,拿上了他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