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笙浸泡在薄荷香中,头脑不甚清明,薛赐仰着下巴,他因此看不清薛赐的神情,就像看不见前路的旅人,带来一种茫然的折磨。谈笙的指尖滚烫。
薛赐歪了一下头,瞥见谈笙的神色,他严肃紧张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额头渗出的汗水挂在高眉骨上。
“谈笙。”薛赐喊他。
谈笙神色一凛,目光落在薛赐的脸上,紧紧抿着唇,这张充满少年气的英俊脸庞上露出些许慌张。
“天都黑了,你看得见?”薛赐好笑地问他。
你的眼睛是亮的。谈笙差点脱口而出。
“去开灯。”薛赐说。
谈笙站起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刺眼的光让薛赐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谈笙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
在薛赐模糊的儿时记忆里,他们家曾有一条大黑狗,生得凶神恶煞,却会趴在小小的薛赐脚边任他呼噜脑袋。后来这条大黑狗走丢了,紧接着他的父亲也消失了,他也结束了短暂的安稳生活,开始随着母亲四处漂泊。
狗狗多好,摸摸头就觉得是天大的赏赐,薛赐想。
谈笙上完了药,给薛赐贴上创可贴,滚热的指腹划过薛赐颈间的皮肤,感受到玉一般微凉的质感,耳根生热。小时候他们还会牵着手一起玩,年龄渐长再做这样的动作就不合适了,谈笙现在很难找到机会触碰薛赐,他难耐又难过。
“好了?”
离得近,薛赐的声音贴着谈笙耳朵响起,谈笙喉结滚动一下,点点头:“嗯,疼吗?”
薛赐笑了一下:“你轻得像羽毛挠似的,哪里疼?”他随即站起来,挡了一部分头顶的光,影子笼住了谈笙。
他伸手揉了一下谈笙的脑袋,修长的手指陷入对方柔软的黑发中,感受到谈笙比盛夏还要火热的体温。就要离开时却猛地被谈笙攥住了手腕,他看见谈笙眼里有点急切的神色。
“能不能,再摸一下?”谈笙的声音微微发哑。
薛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谈笙不舍地松开了手。
薛赐毫不留情地收回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地问:“谈笙,你是小狗吗,还要摸摸脑袋。”
薛赐是背着光的,线条漂亮的鼻唇都落下深重的阴影,因着一站一跪的高度差,这句语气轻飘飘的问话在谈笙耳中听着也有了举重若轻压迫感。
谈笙张口:“......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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