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之后,同学们步履匆匆地往宿舍里赶,人影断断续续地遮了路灯的光,薛赐站在小径旁林子里,面孔因此忽明忽暗。
“对涂怀勇做什么了?”
薛赐的语气没有谈笙想象中那般不悦,倒是有点懒散的疲惫。
薛赐刚刚在做什么?谈笙下意识动了下鼻子,空气里飘散着夏天的味道,皂香,花露水,还有少年人们混杂的信息素味道,对于beta来说,他很难分辨这些气味属于谁。
“我让他吃掉了自己的纽扣。”谈笙如实回答。
谈笙倒是比谢岚声有创意,薛赐想。
正如谈笙熟悉薛赐,薛赐同样熟悉谈笙,对方背着光,虽表情看不真切,但薛赐能轻易听出他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他欺负你。”
“谁欺负谁啊。”薛赐说。
那晚涂怀勇可是当着满操场同学的面狼狈跪在薛赐面前。
“他先动手的,而且,弄坏了你的衣服。”谈笙很有理。
“哦,那你没做错。”薛赐靠在身后的树上。
谈笙抬眸甚至能看见薛赐眼里一点放松的笑意,但是他的心脏顷刻一紧。这才是薛赐真正生气的前兆。
“错了。”谈笙急忙道,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应该不告诉你就去找涂怀勇。”
......告诉了我就能去了是吧。
薛赐的目光越过谈笙,看见小径上路过的同学逐渐稀疏,灯光照射进来,他半张脸落在阴影中。他对谈笙说:“过来。”
谈笙屏息靠近了一些薛赐,驱散炎炎夏日的清凉薄荷味钻进鼻腔,谈笙心脏跳得很快。
“咬一下我的腺体。”薛赐说。
谈笙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薛赐一眼。
“不想就......”
“想!”谈笙赶紧打断他,从脖颈蔓延上来激动的红色。
薛赐偏过头,碎发落下阴影,而下巴与肩颈处的肌肤暴露在暗黄的灯光下,利落优美的线条在夜色里呈现出油画般的美感。
Alpha无法被反向标记,咬Alpha的腺体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因此这通常只代表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占有。
「占有」,这个词让谈笙头晕目眩,浑身战栗。
谈笙放轻呼吸,单手抵在薛赐身后的树干上,低下头凑近薛赐的后颈。他的呼吸像岩浆,手臂肌肉绷紧了,动作却小心极了,轻柔得像夏日晚风。他几乎是抱着虔诚的心去看薛赐的腺体,紧张地思考着怎样下口。
他看见腺体上还未褪去的牙印。
魂牵梦绕的薄荷香里混进了一点松木味。
当头一棒敲醒了谈笙,像有一只手残忍而无情地抓紧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妄想碎作一地。
谈笙回忆起那晚为薛赐包扎伤口,同样有浅淡的松木香混杂其中,beta对此不太敏感,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出它来。
但是此刻,更加浓郁的松木味停留在薛赐的腺体上,它来自一个omega。
滚烫的血液尽数从谈笙指尖褪去,在他的胸腔内卷作一团,炙烤着生疼的心脏,顷刻间便越烧越旺,如决堤般拍散了谈笙的理智,化成奔腾的愤怒。
谈笙张口咬了下去。
犬齿扎进脆弱的腺体,酥麻蔓延开来,薛赐轻皱眉头,眸色微深:“轻点。”
浓郁的薄荷味直冲谈笙的大脑,他抓紧了树干,树皮簌簌滑落,耳边传来薛赐的声音,他才下意识松开了口,缺氧一样大口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