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画面。
比如雷毅。
他看到了雷毅在雪原冰洞里复活，然后出了冯绍远。
他看到……他看到了一剑生。
双目中有隐隐黑气在眼底翻腾。
他看到一剑生闯入他搭盖的那个院子，在他与云心离开后，一剑斩断了岳礼与方博伟的喉咙……他看到一剑生一路尾随着他与云心，将他睡过的男人一一斩杀……
这……这……
步莲生被巨大的震惊情绪刺激得神智一片空白。
随即他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直接冲击着这近乎一片空白的神识。
下一刻，他感觉好像在坠落，一直坠落，向深不见底、无边无际、不知名的地方坠落，直到……
骤然睁眼，步莲生那仿佛被劈成两半的神识合二为一，他“坠落”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痛。
神识剧痛。
但痛带来了清明。
然而这种清明依旧是痛苦的。
因为他已经知道杀那些与自己春风一度的众多仙盟弟子的凶手是谁了。
正是他的小师弟一剑生。
艹。
他从小看大的、正直、憨厚得近乎愚傻的小师弟啊，你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入魔了啊！还四处杀人！
此时的步莲生早已经将一剑生和他睡完就跑的愤怒和痛苦抛到了一边。
他不是不气了，只是明显眼下一剑生入魔杀人这事儿更加要命一些。
一剑生这样……别说替他的班儿接替古华派掌门之位了，只怕一旦被人发现，只有被处以极刑这一种下场！不会有半分生路了！
认知到这一点的步莲生，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含情魅色，只有震惊和痛苦。
而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云心，怎么可能步莲生神色的变化。
瞬时已明了，步莲生的神智清醒了。
清醒后的步莲生哪里还有心思去勾引云心。
他想从云心身上下来，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心对步莲生的虚弱似是早有预料，伸手将人打横抱起，走至洞内深处。
法源洞既然是关押犯错弟子的牢房，自然不会布置得多豪华，但一些满足基本的生活所需的东西还是有会有的。
比如一方石床，以及石床上的草席。
云心将步莲生抱至石床上，然后转身去整理自己刚刚被“步莲生”扒得乱七八糟的衣物。
“九渊之下的污浊之物，是活的。”步莲生略带虚弱的声音身后传来。
云心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回道：“我知道。”
“你果然知道。”步莲生道。
云心刚刚应对他被浊气侵染后手段太过娴熟，显然是对那缕黑气到底是什么、侵入人体后会有人什么反应，十分了解。
“佛门功法，对这种污浊之物，比起道门来讲，更有克制作用。”云心道。
佛修与道修不同，不讲究吸纳灵气入体，化为真元灵力为己所用，然后结丹、结婴……一路向上，而是注重锤炼躯体，不断增进自身法力，修成金身。
污浊之气混杂在灵气里，不易察觉，所以相对来讲，道修更容易被起污染，所以大多避之唯恐不及，佛修却有和尚因为心生好奇，专门弄了九渊下的东西来研究。
法隆寺内至今还有留有很多这方面的研究笔记。
步莲生冷笑一声，道：“知道，你们这些和尚很多都知道的吧，却不说，眼睁睁地看着不知道多少人栽在这东西上面。”
从刚刚那精神分裂一般的状态中回神，步莲生便明白了很多事情。
九渊之下的污浊之物是活的，并且共享一个完整的意识海洋。
步莲生修为已至元婴，能部分窥探天地法则的利郎，被污浊之气侵入体内时，部分神智便反向侵入到了那污浊之物的意识海里。
未至元婴的修士，却是察觉不到这一点，被浊气侵染，被无形操纵而不自知，有的发疯，有的产生心魔，有的变成怪物。
一剑生只怕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