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寂静。
江原躺在冰冷的床上，他闭着眼，察觉到自己身体赤裸，有无数只手在抚摸着他。
从脚尖到脚踝、从小腿到大腿、从大腿内侧摸向隐秘深处。
不要……
江原内心叫嚣呐喊。
别碰我……
他想要醒过来，想要从床板上挣脱起来，想要用刀割烂那一只只手，再将它们狠狠撕烂。
是谁？
“醒了？好像醒了。”
谁在说话？
“您好，江原？醒了吗？”
由远及近的声音清晰在耳，是非常平静的女声。
“江原？睁眼，努力睁眼。”
四周的黑暗逐渐散去，刺眼的光闯入江原的视线，他难受地皱起了眉，眼皮紧紧贴在一起，缓冲着光线的刺痛感。
“江原？可以听到声音吗？”
江原再度试着睁眼，一位戴着口罩，穿着护士服的女士出现在他眼前，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
“什么感觉？头还晕吗？”
护士探了一下江原的额头，又用体温计测了测江原的体温。
“36度8，不烧了，头还晕吗？”
“不——”
江原想要开口，却发现双唇粘连在一起，由于体温过高和长时间没有喝水，在试图张开的瞬间产生皮肉撕裂的疼痛。
他赶忙松了唇上的力气，缓解疼痛。
但护士仍旧听出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行，天亮就可以出院了，你再睡会儿吧，现在不到四点。”
说完，护士就转身离去。
她走后，江原没有再睡下，而是扭头观察着病房。
病房是单人病房，除了他，这里再没第二个病人，病房不算特别大，但虽有他这么个大活人在，却也依旧冷清。
又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左右，江原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他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手机上有一封未读信息，是陆影生发的。
【老师，早上还有课，我就先回家了，您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江原看着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脑海中瞬间闪过昨晚的种种，一时犯恶心，差点吐出来。
他不想在医院待着，于是他拔下了左手还在输液的针头，掀开被子，打算离去。
在下地的瞬间，他发觉自己的裤子换了，换成了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里面也是干爽的，没有半点黏腻的不适感。
谁给他换的？
总不可能是护士吧？
更何况这还是条崭新的裤子，江原都能闻到从布料上散发出的刚从工厂里拿出来没多久的机械味，谁又能大半夜给他买条新裤子呢？
思来想去，答案也只有那么他最不想面对的一个。
江原啊江原，你可真是个好老师啊。
——
课间休息，教室后排围着一圈学生，聚众赌博似的埋头聊着什么，不知谁提到了谁，一圈人同时抬头，转头看向坐在窗边倒数第二排的正在发呆的男学生。
“他这样多久了？”
一个染着黄发的学生问。
“好恶心，他居然会那样笑，是不是恋爱了。”
一位正咬着棒棒糖的漂亮女学生接着说。
黄毛“啧啧”摇头，“他不是说不谈恋爱吗？也没见他跟谁走得近啊？”
黄毛旁边站着个同样咬着棒棒糖的酷哥，他说，“你们不会真觉得他什么都会跟大家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