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也是伤心地。”石青黑亮的眼神暗了几分，“但还是谢谢你协调，朱砂。”
石青、朱砂，都是帝国特殊安全局行动人员的代号。
“你父母的墓地一直有人帮忙打理，你放心。”朱砂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怎么急着调到平原州来呢？虽然我们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手，但如果你留在西部不走，应该很快能再升一级吧。”
石青笑了，他厚实的嘴唇弯起时很容易让人感到诚恳，这也许是他的天赋之一。“西部待够了，想回来看看。”
朱砂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奔向正题，“好了，你的新身份是从州外逃到这里的黑医，因为医疗损害致人残疾被吊销了执照。上面需要你接触市里帮派、夜场的人。从掌握的情报看，已经有联邦国的人员渗透进去了，泄密的关键人物是个夜场红牌，背后关系很强，不好处理。”
“一个月的时间，”朱砂说道，“接近这个女人，了解走漏了多少消息，最后处理掉她。其他信息会通过老渠道给你。”
石青点了点头，任务很明了。
“至于名字，毕竟是回家了，这次你可以用回自己的本名。”朱砂微微抬头，看着总是一脸愉悦的男人，“楚啸南。”
送走朱砂后，楚啸南在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上面也真够潦草的，给他安排了这个不知废弃多少年的房子当黑诊所，连一块能用的抹布也没给他留下。
不多时，任务信息传了过来。黑发Alpha靠着沙发眯起眼睛细细看了，估计晚上才会开始工作，那么时间还早。昨天坐了八个小时火车，他可是累坏了，中午要好好睡一觉。这样想着，楚啸南走上吱吱呀呀的破楼梯来到二楼卧室，他走到窗口，用袖子擦去浮灰，随后朝市中心州立鉴定所的方向望去。
因为楼层太低，他的视野被一片树杈和对面的高楼尽数遮住。
“为什么那么巧，为什么一定要是罗家人呢，小禾？”他喃喃道，又习惯性地笑了。
“其他人，不管是其他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你选的，我都会祝福你。”
在温柔的日光中，他的思绪回到从前，想象着Omega的脸。六年前，他27岁，刚刚成为外科医生并被调至第三军校。对方纯净的脸颊和眸子逐渐浮现在眼前时，楚啸南心头涌动，想看得更真切一点，忽而又意识到他已经不需要想象了。
他连忙打开通讯器找到州立鉴定所的网站，转到人员页，上下滑动后锁定一张小小的证件照。
网站半身照中，闻青禾穿着白大褂，茶色眼镜冷静地目视前方，亚麻色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低马尾垂在脑后。他带着厚茧的手指把照片缩放到最大，轻柔描摹起对方的眉眼，瘦了，头发长了，看着更严肃了，嗯……看了一会儿后，他单手解开皮带，脱下裤子，掏出一柱棕黑粗壮的阴茎，龟头红硕。
几分钟后，一片白浊洒在窗前的地板上。
离日落还有很长时间，楚啸南在半废弃的屋子里回忆着医学院中干净整洁的一切。那时他是实习教员，一半时间在科室，一半时间训练。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闻青禾了，只知道他们很快在眼神中看到了彼此。
师生恋情在第三军校并不绝对禁止，但也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好事。
那是一个初夏，27岁的楚啸南观察了一阵那个沉默清秀的四年级学生后，问对方愿不愿意在休息日和他去看郊区的萤火虫。这大概是军校附近最着名的夏季风景点了。闻青禾同意了。
出游的那日下午，他们穿着长袖长裤的休闲制服在校门口见面，随后上了公交车。军校地处偏远，临近始发站，两人在宽敞车厢的最后一排肩并肩坐着，拘谨地不碰到彼此。楚啸南看到对方年轻的脸蛋浮上红晕，耳朵也红了，低垂的眼神望向着紧紧并起的膝盖尖。他也沉默了一路，一向灵活的舌头仿佛打了结，开口肯定结巴。
他们只是去爬山并看了萤火虫。爬着爬着，又聊到小时候的事。闻青禾说自己是孤儿，医学院念完了估计会继续服役。楚啸南说，自己也差不多，他十四岁父母双亡后靠政府资助又念了两年中学，之后进入了军部医学院。
就这样，在夕阳的粉橘色余晖里，他们搭上回程的巴士，坐在最后一排，依然没有碰彼此的手指。
后来楚啸南回想，他们之间的进度如此之快，都要感谢那天公交车意外抛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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