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下电话的时候,罗钊泪流满面。他对闻青禾的最后一点恨意在这个夜里消散无踪。
搬离罗钊的公寓后,闻青禾大部分时间是平静的。他已经过了情绪海啸阶段,只是当下不时会面临小小的余波,他放弃了抵抗,当伤痛涌起时便任由眼泪流下。对于罗钊的示好,他不再强硬拒绝。
闻青禾在鉴定所看过很多经历过人伦惨剧的家属,分离的痛、丧失的痛,这种情况虽然艰难,却总有结束的一天。这些人的心就像树上被砍了一刀,几年之后,青嫩的树皮变得粗壮而皱皱巴巴,曾经的伤痕不再显眼了。也许有一天,他的伤痛也会像雨丝坠入大海一般,不再锥心刺骨。
罗钊周末的时候来看他了,带了许多食材和他留在公寓的旧物。
闻青禾客客气气地把Alpha请了进来。罗钊喜欢喝咖啡,他便为对方准备了咖啡。
罗钊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门口和厨房,打量了一圈房子。Omega没有为这里添置太多家居,但打扫得干干净净,香香的。
“就放这里吧,谢谢。”闻青禾指着厨房料理台上的空地说道。
他的肚子有一点显怀,穿西裤衬衫怪怪的,便换上了长裙。黑色针织长裙配上浅米色的宽松毛衣外套,罗钊能从那柔软面料起伏中看到Omega变化的曲线。肚子有一点鼓出来了,胸也鼓出来了,看起来瘦瘦的,软软的。
罗钊落座后,看着Omega把咖啡端到他面前,又拘谨地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你身体还好吗?”罗钊问道。
“嗯。”闻青禾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半杯热水。
“睡得还好吗?”他听说有些孕妇怀孕时休息不好。
“嗯,还好。”闻青禾低着头。
罗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对面明明是自己老婆,但却像面对别人的遗孀似的。闻青禾像待客般地疏离。这让罗钊的失落之中,又腾起一种危机感与保护欲。
他拿出对方的车钥匙。
“青禾,你的车我开过来了。你继续用吧,去医院之类的也更方便。”他把钥匙递到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闻青禾看着钥匙。
“这不好吧。”他说道,看看鼓起来的小腹,“我怎么能再用你的东西,这对你不公平。”
罗钊舔舔干涩的嘴唇。
“我们……不是还没离婚吗?”
“嗯,是没有。”但闻青禾不敢想让罗钊养其他男人孩子的事,“孩子我会生下来,等过一阵,可以到特安局申请与生物留样进行亲子鉴定,那时候孩子就有爸爸了……”闻青禾道,“虽然他现在还是失踪,但可以确认亲子关系,往后孩子抚恤的事也好办一些。”
罗钊不知道如何理解这段话。如果闻青禾是担心经济负担的话,这个孩子罗家也抚养的起。又或者,闻青禾是还在想着那个死掉的男人,所以想独自抚养对方的遗腹子?他更担心后一种情况。
“你还在想他吗?”罗钊故作平静地问道。
闻青禾安静地点了一下头,后面又跟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罗钊现在恨透了这句话。
他按捺住心头所有怒火,看着眼前的“妻子”。闻青禾怀孕后,清秀外表上多了一层年龄感的沉静母性,像从小白花一下变成了百合花,沉静中有股略带悲伤的疏离,是年轻寡居者特有的滋味。像是察觉到罗钊眼中的执着,Omega瑟缩着身子,拢了拢不大的领口。
“罗钊,谢谢你今天过来——”
“我们能从新开始吗?”罗钊抢先问道。
他看着对方,“我仍把你当成我的妻子,我希望我们能住在一起。过去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往后你、宝宝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重新开始,好吗?”
“你……”闻青禾不敢相信对方的话,“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就当成是过去二十年里罗家欠楚家的债吧。”罗钊笑了笑,想到了楚啸南在看守所内向他说的一切,还有那烧焦的半截手指。“我们一起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闻青禾震惊地抬起头。罗钊能不计前嫌接受这个孩子已经非常大度,但他仍认为,这对罗钊和楚啸南似乎都不太公平,对孩子也不保险。
他想了想,低声道,“我想再考虑一下,行吗?”
“可以。”罗钊略感失望。
分别的时候,闻青禾把Alpha送别到门口。
罗钊换了鞋,回过身来,看着妻子的脸。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青禾?”他问道。
闻青禾先是一愣,他和罗钊已经有数周没有肢体接触了。但一想到自己仍是对方的合法配偶,履行这些义务似乎是应该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罗钊轻轻地抱住了他。Omega本以为对方要在脸颊留下一个吻而已,没想到罗钊吻上了他的唇,由浅入深,勾留到他的小舌,让他轻轻扭动着避免窒息。他柔软的身体在对方臂弯里,孕肚贴着对方腹部,两个鼓起的敏感乳房被禁锢得微微发痛,罗钊甚至揉了揉他的胸口,让Omega吃痛地哼出声音。罗钊加深了这个吻,闻青禾几乎完全软了下去,被架在对方怀里。
“我会再来。”罗钊说道,把Omega扶到门口的矮凳,蹲在地上拉着对方的手轻轻说,“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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