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萨纳尔抱着栀言上了岸,丝毫不见溺水的狼狈,“我同这位小少爷在池中嬉戏,怎的在太子眼里就是落水了?”
萨纳尔常年骑马打猎,自幼随父出征,身子比一般游牧儿郎都健硕几分,更别提如今重文轻武的盛朝了。他半身赤裸地抱着栀言,池水哗啦啦地似瀑布般倒了下来。
围观的豪门子弟皆是暗暗惊呼。
唐羽笑容微敛,“裕柯王说笑了,栀公子素来怕水,又怎么会靠近水池呢?这回多亏了裕柯王相救,不然栀老丞相就要痛失爱子了。”
明白话语里的威胁,萨纳尔神色如常,他掂量了几下怀里湿答答的人,先放了下来。
栀言刚落地就扑进了唐羽的怀里,委屈全哭出来了,“太子哥哥!他,他——”
“好了好了。”眼下人多嘴杂,唐羽怕被有心人捕风捉影,“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家吧,不然你父亲又该唠叨了。”
栀言眼圈红了,撅起嘴看了唐羽一眼。
“放心,这里有我,你且安心归家。”唐羽摸了摸栀言冰凉的脸蛋,即刻命人送走了栀言。
栀小公子一走,唐羽的气息也不再收敛,那些世家子弟都躲得远远的。
“裕柯王,我知你是初来乍到,但有些规矩,连刚出生的幼童都知晓,您可不能装糊涂啊。”唐羽厉声道:“如有下次,我可否视作你对本朝的挑衅?”
“还真是好大的名头,你们盛朝原来都是这般压人的?”萨纳尔随意地甩甩长发,将金色的发丝尽数捋到了脑后。
“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太子殿下,你把野兽请进了家,但这可不意味它就是家犬。”
萨纳尔瞥了眼太子唐羽,勾唇浅笑道:“您猜我敢不敢——再,有,下,次?”
“咔。”
导演沙连溪摸着下巴不说话,许落星和段平洲都紧张地盯着她看。
沙连溪是一个很严格的人,刚才那场戏他们已经拍了四五遍了,段平洲人都要被水泡发了。
“行吧。”沙连溪总算放过了他们,“这次感觉到了,休息去吧。”
许落星还没开腔,沙连溪又说:“小段可以去休息了,落星你还有场戏呢,到那边喝口水去。”
“天要亡我——”许落星转身四处看看,咦了一声,“小白呢?”
段平洲说:“我刚才注意到顾老师回房间了,他泡了这么久的水,肯定不舒服。”
许落星点了点头,突然看向段平洲,“你这家伙,拍戏的时候还看别的地方?!难怪导演要ng那么多次!”
“我冤枉啊!”
许落星被喊去继续干活,段平洲快速洗完了澡,跑到了顾白的休息室。
杜业坐在里面,正和唐宁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看见段平洲站在门口敲门,便把电话挂了。
“段老师。”杜业对着比自己小一轮的人喊老师,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段平洲听到浴室有水声,问:“顾老师还在里面吗?”
“对。”杜业以为段平洲聊几句就走,没想到他反而还正儿八经地坐下了。
看着人严肃的表情,杜业心里生疑。
“嗯……顾老师,昨天突然请假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段平洲小声问。
被跟踪之后,顾白就被强行送去医院检查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时间上也已经错过了开机时间。唐宁原本是想让顾白休息十天半个月,毕竟遭遇了这种事情,保不准会有心理阴影。
但顾白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大家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拍戏,不能因为他就拖延时间,剧组里的人在等他,粉丝也在等他。
并且顾白还强烈要求隐瞒跟踪一事,他怕事情闹大了,会出什么事。他只想安安心心拍戏,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他。
唐宁也头回被顾白这么硬脾气的要求,原先公开消息给聚华施压等等计划,就全放弃了。
聚华什么时候都可以搞,这样子的顾白可是头回见。
所以剧组里的人都以为顾白是被公司叫走,不得已才推迟一天。但至于个别人精察觉出了不对,那大家都不会多嘴。
杜业对段平洲的敏锐有些意外,毕竟段平洲在他眼里还是个毛头小子。
“我拍戏的时候注意到了,顾老师的手和脚好像有点僵硬,是受伤了吗?”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段平洲却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昨天……顾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近乎命令般笃定的语气,明明才初出茅庐,但杜业却隐隐感觉到了压力。
真是不得了……
杜业笑了一下,“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瞒着你,小白昨天确实发生了意外,但他不愿意对外公布。”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或许可以找个时间问一下他呢?”
问题又丢了回来,段平洲愣了一下,乖乖地点点头。
既然是顾老师自己不愿意说,那他就不能私下里打听,不然被顾老师知道了,说不定会被讨厌。
他不想被顾老师讨厌……
“但是今天恐怕不行。”杜业突然想到了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待会小白要回一趟公司,这回不是借口,有人要找小白。”
这时顾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以为房间里只有杜业,就只穿了短袖短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