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发现晴转阴的时候,常清河刚打扫完后厨的卫生。
员工们只有前台的乔俏还在对今天的账,还有十五分钟就关门了,这个天气想必也不会再有多少客人,常清河就大手一挥,放其他人先下班了。
门口风铃一动,传来悦耳的铃声。乔俏抬头微笑:“欢迎光临~”
常清河刚踏进厅里半步,准备检查一下卫生情况,没想到恰巧来了客人。他没太在意,扫了一眼客人的模样,却倏地一怔。
对方穿着常清河从未见过的制服,也发现了他的视线,挑眉道:“你有点眼熟啊。”
常清河摇摇头,转身就要回后厨,身后风铃又是一晃,硬底皮靴不紧不慢地踏在地上,一道熟悉地几乎令他落泪的声音响起:“听水,杵着当门神呢?”
常清河不敢再多动作,装作普通经过的员工,尽量自然地回到后厨。他深呼吸了一口,发现自己居然在微微发抖。
五年了。
他已经有五年没能亲眼见到陆久燃了。
那年他一个人远远逃走,想生下那个只有他一个人期待的孩子,但最终也没能成功。他没脸回去见陆久燃,得知陆久燃动用了家里的势力在找他后更是惊慌失措,只能向萧途求助。
萧途得知真相,第一次对他发火,把他大骂了一通,却还是出手帮他挡住了陆久燃所有的调查。他在校外修完了所剩不多的学分,又在萧途的动作下悄声无息地完成了毕业答辩,萧途没多久就出了国,他则一个人在遥远的y城接手了母亲给他的甜品店。
他不敢再出现在陆久燃面前。不辞而别也好,从萧途口中得知陆久燃发现了相册的事也好,他只祈祷陆久燃至少不要发现他偷偷怀孕又流产的事——他的形象已经够下贱不堪,但他还是希望陆久燃少知道一件是一件。
陆久燃毕业两年,但据说在大三的时候就进了一个国家的秘密机构做事,这十分出乎常清河的意料,同时,王九能拍到的照片和资料大大减少,随着时间经过,常清河还以为那份爱意已经变得很淡了如果他每天想起陆久燃的时候不会哭算平淡的话。
前台将点单信息发了过来,不多,但都需要现做。
给陆久燃做吃的。常清河心想,嘴角勾起自己都没发现的微笑。他一点也不敢马虎,也不管或许还有其他人要吃,仔细地回想着陆久燃的口味,稍稍改动了一些配方。
陆久燃是个念旧且顽固的人,一旦认定什么,几乎就不会更改,十岁时爱吃某道菜,二十岁三十岁还是爱吃,多放一把香菜、加一些配料也不行。因此,常清河倒也不担心陆久燃的口味发生变化。
他专心致志,效率奇高,做好就让乔俏把餐端出去。
听水说:“咱们好像当了那种踩着关门时间来的讨厌客人了。”
陆久燃翘着腿,懒懒道:“谁叫你嘴馋。”
听水:“遇姐说这家很好吃啊!”
陆久燃屈指点点桌子,懒得和他争,道:“行了,一会儿吃快点,别耽误人家下班。”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聊,听水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面熟的身形清瘦的员工,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林棋谈恋爱了吗?你绝对猜不到对方是谁。”
这个名字有段时间没提,没想到一提就是这样的消息,陆久燃觉得挺好,感兴趣地“嗯?”了一声。
听水兴致勃勃:“是萧途!”
陆久燃沉默半晌:“……啊?”
听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萧途——他前几年不是出了国吗?还刚好是林棋那边,好像刚好业务有合作,他俩就认识了。”
离谱又荒谬,真正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陆久燃哑然,一时间不知作何评价。
听水道:“反正你这几年也不找常清河了,有什么关系——你记恨那姓萧的啊?”
陆久燃轻笑:“这倒没有。”
常清河刚走那两年,陆久燃确实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找人,但都被半路杀出来的萧途挡了回来。两人交锋几回,陆久燃意识到萧途的出手是常清河的意思,既然两年都没有松口,他便不再继续找了——本身他找人也有担心常清河生病想不开的意思,但看萧途的模样,常清河大概还是安好的,既然他不想见陆久燃,他也不想再去影响常清河了。
他带给常清河的痛苦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