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回去,酆栾自从被贬为长广王后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绝任何会客不知道在忙什么,他们本就是寒都的人,人生地不熟,酆栾不帮他们更没有人能帮的了,只有靠自己。
若说唯有一种方法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摆脱眼下的困境,那除了考取功名别无他法。
俞袅拿出了扁扁的钱袋,掏出了仅剩的二两银子递给统管乡试的人员,“我要报名。”
回去的路上俞袅满心欢喜,他把未来畅享地很好,他想着依自己的本事即便不是榜眼探花,秀才也行,总归可以师出有名回到皇城。
既然酆栾也在为回皇城做准备,那他就更不能这样碌碌无为下去,回到皇城也有利于父亲的伤寒。
俞袅越想越开心,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刚踏上台阶,衣摆突然被拽了一下,俞袅一低头,只见一个破衣娄嗖跟个叫花子一样的男人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摆,蓬头垢面,话都说不清。
“我……饭……吃……”
“你说什么?”俞袅蹲了下来,见对方表述不清,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问:“你说什么?”
男人连比划带花,一会是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圆形,然后是食指和中指捏紧在那个圆形里晃晃悠悠地比着,眼珠子亮晶晶的。
俞袅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是想吃饭吗?”
男人一听不住点头,嗯嗯嗯个没完。
“好说好说,我带你进去吃饭。”
俞袅也没嫌脏,扶起男人将他带进了饭堂,拿出了一些饭食递给他,“吃吧。”
男人一见饭菜眼冒精光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俞袅上下打量着男人,这才注意到男人背着的破袋子里有个金灿灿的像是棒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俞袅指着男人黑不溜秋的布袋子,好奇地问。
男人的饭还没咽下去,含糊地答道:“法……器……”
俞袅没听清,但看男人的样子也不适合问太多,只问了最基本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男人将口里的饭咽了下去,手指沾了沾一边的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行……路……远……”俞袅将那歪歪扭扭的字一个一个地读了出来,“你叫行路远?”
行路远过筛子一样一个劲点头,他擦了擦油汪汪的嘴,慢吞吞道:“……荒……都……豹……韬……卫……”
俞袅不仅听不清更听不懂,皱着眉看着行路远,他思索了好一会,“你说你是荒都豹韬卫吗?”
行路远的头点地更迅速了,随即他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三个字。
“陆……钺……朗……”俞袅吃了一惊,反问道:“陆钺朗?你说的是卫尉陆钺朗吗?”
行路远再次点头。
俞袅挠了挠头,难为情道:“自三年前他回宫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行路远不死心,又在桌子上写:“陆……沅……宁……”
俞袅握紧了拳头,垂下眼眸,“他和陆卫尉一样三年前就失踪了……”
行路远一怔,又写下两个字,“眼镜。”
“眼镜?”俞袅一下子懵住了,“什么眼镜……难道说?”他倒抽一口冷气,“你说的是陆钺朗和陆沅宁父子戴的那副单边眼镜对吗?”
行路远拿起筷子横放在手上给俞袅掩饰,他将两只手放在筷子的中央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两边同时一拧,而后拿过圆形的茶盏逆时针一转。
俞袅虽然不懂行路远在做什么,但他记住了行路远刚才所有操作的步骤和方法。
行路远见俞袅目光茫然,扒拉了两口饭就要走。
“你要去哪?”
俞袅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留下他,因为行路远的目光实在太过坚定。
“谢……谢。”
行路远没有回头,离开了郡守府衙。
俞袅看着桌子上逐渐干涸的水渍以及行路远比划过的筷子和茶盏,若有所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在无意中救下行路远这一举动将会使他、陆沅宁、酆栾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更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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