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振臂一会将笔墨纸砚甩在地上,“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全部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现在是朕为前朝选拔能人贤士的时候,你个妇道人家闯进来成何体统,还不快滚!”
许茗芳用力磕着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妾这就回宫。”
酆都恨被许家拿陆钺朗威胁,自许茗芳当上了皇后第一日起,他就以悉心栽培皇室接班人为借口下令将年幼的酆邺送往太子宫由专人照顾。
吃穿用度酆都一律给酆邺最好的,但相应的,酆邺小小年纪要承受的却是非人一般的对待。
他才三岁,辰时便要赶往上书房由师傅手把手教导,每日晨昏定省有专人陪同教导,即便不明白那些之乎者也,甚至话都讲不明白,书上那些拗口的字眼也要一个字不落地背下来。
为防止许茗芳过于溺爱幼子,酆都下令一月只允许她见酆邺一次,一次只能见一个时辰。
对于这样近乎苛刻的要求许茗芳自然是不同意的,她哭求哥哥许冀不要让酆都这么对酆邺,但许冀这一次却站在了酆都这一边。
他不过是个只会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打仗行,读书不行。
但即便书读的差,他也知道身为男子若不好好读书将来除了出卖力气谋生根本别无他法,更何况酆邺是太子,是未来的陛下,许家的希望,于是乎他将全部希望寄托于酆邺身上来弥补自己当初不愿读书的遗憾,只求酆邺成为能文能武的好皇帝。
只是他低估了酆邺的接受程度,酆邺不喜欢读书,非常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和师傅唱反调,就读书这件事,酆都也好,许茗芳也好,许冀也好,没人能管的了他,除了陆沅宁。
这些人只会在语言上苛责酆邺,再不济动辄打骂,但陆沅宁不这么对他,他只会张弛有度地跟酆邺讲道理,若酆邺不听,他就不会再管。
自陆钺朗受伤,陆沅宁就成了下一任卫尉,负责皇室安全,所以他主要保护的人是酆都,较量的对象也是酆都,而酆都因为陆钺朗的事情根本就不喜欢酆邺,自然不会要求陆沅宁对酆邺的事情多上心,顶多是在酆邺不听话哭闹不止的时候吩咐陆沅宁让他闭嘴而已。
陆沅宁更不会对许家的人有什么耐心,顽皮的孩子愿意哭就哭,愿意闹就闹,他把事情道理讲清楚了,不听,那就任由酆邺哭个够,想耍,就耍个够,总之他不会像那些谄媚的下人一样跪着求着这位太子爷不要哭不要闹的。
酆邺从小就机灵,见老方法对陆沅宁没什么效果,于是改变策略主动对陆沅宁示好,像把自己吃到的好吃的啊,拿到的新鲜玩意儿啊藏起来偷偷交给陆沅宁,或者让陆沅宁陪他玩。
陆沅宁身为卫尉自然不能不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但他从来不会要酆邺给他的任何东西,酆邺是就算是要骑大马也可以,但陆沅宁只是为了尽这一份责任而已,无关其他。
大殿上安静了下来,陆沅宁抱起酆都站在一边低头等待着酆都对俞袅殿试的最终评判,他不敢抬头,只怕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再为他的小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酆邺扁着小嘴瞪着漆黑的眼珠一直来回地在俞袅和陆沅宁脸上看来看去,都说小孩的眼眸最是澄澈,但酆邺的瞳仁颜色极深,仔细瞧像是不大的孩子藏了不少心事一样,小脸一耷拉,一脸的少年老成样,正应了那句老话,三岁见老。
酆都站起身,一步一个台阶走了下来,“俞袅,方才你改编的那首上林赋,朕听着很是意犹未尽,想来你能在朕跟前这般侃侃而谈定是对自己的学识有一定自信,那朕来问你,你认为就你方才的表现,朕应该给你什么样的位置比较好?”
他故意伸长脖子凑近了陆沅宁,嘴巧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探花?榜眼?还是状元?”
俞袅对酆都此举甚为不解,这很明显是说给陆沅宁听的,但他不知道陆沅宁身中断肠草之毒,更被酆都控制着,毫无惧意地回答道:“草民不才,若有人能造出比草民改编的这篇上林赋更为杰出之作,是为状元之位。”
陆沅宁闭了闭眼,恨不能替俞袅把那不中听的答案改过来。
他的小鸟怎么这么傻啊……
“哦?”酆都回过头,“那若无人能造出媲美你改编的这篇上林赋,这言下之意岂不是说状元之位非你莫属?”
俞袅自信答道:“陛下所言极是。”
陆沅宁抿了抿唇,快被俞袅耿直的答案气笑了……
酆邺见陆沅宁嘴角微微上扬,小嘴更扁了,没等酆都开口他便毫不客气地指着俞袅,“父皇,孩儿要他做孩儿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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