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苏母追了上来,老两口紧紧地拉着叶沫燃的手,一再说要好好感谢他。
苏父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里捏着一沓红彤彤的新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毛爷爷就硬要往叶沫燃手里塞。
叶沫燃揪着心,坚决推辞了。
青年拧着一双清秀的眉,从上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用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塞进苏父手里:“苏伯伯,这上面是我的手机号,以后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至于这钱,我是不会要的。”
“苏悦姐没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叶沫燃这么说了,老人家也不好再坚持,一声叹息,心怀感激地将写有叶沫燃手机号码的纸塞进兜里。
——
苏悦当前这个身体状况,还是得住在医院随时观察。
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每天的医药不能停,花费还是不少。
苏父苏母在小苏的建议下,决定在路边支个快餐车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快餐车刚刚起步,离不开人,所以这几天只有小苏陪在苏悦身边。
苏悦还是只能平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杨疏带着鲜花和果篮走进病房,小苏听他是来看苏悦的,急忙把床前的椅子拉过来让杨疏坐下。
苏悦歪过头看她一眼,小苏立刻会意:“…哦,那个,姐,我先出去一下,药空了你就按床铃叫护士。”
“嗯,你先出去吧。”
小苏一溜烟地出了门,贴心地帮他们把病房门关好。
苏悦看着杨疏,苍白的脸上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恭喜了,下个月月底,正式调令就该从上面发下来了吧。”
没说两句,苏悦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喘不上气来了似的。
肩膀处有固定的板子,就是为了防止她咳嗽的太剧烈导致骨头断裂再造成二次伤害的。
“还好吗?”
杨疏神情里有一丝无措,显然并不擅长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苏悦断断续续地咳嗽了半分多钟才停下来,无力说话,只好朝杨疏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其实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一些话不知道该对谁说。”
苏悦的身体状况虽然不佳,但精神状态难得的还不错,这么多天第一次想对什么人敞开心扉。
“你说。”
苏悦动了动唇,努力组织着语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啰嗦。”
“不会。”
杨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管对着谁都是言简意赅。
“谢谢。”
苏悦仔细回忆着,开口是八年前的事情,恍如隔世:“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想当法官的,疏哥,原因你知道,基层法官一年的收入不太多,而我想给父母更好的养老生活。”
“嗯,我知道,基层的收入确实一直都不太多,那你后来怎么又改变想法了呢?”
苏悦:“大四的时候跟着老师实习,那是我第一次走进法庭,在老师的引导下,我站上审判台,手里拿着法锤,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会遭受不公正待遇几乎是默认的事,但是做了法官,我就可以……代表公正,从被裁决者变成裁决者。”
“所以,我努力考进法院,成为了一名法官。”
“三年的法官生涯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以人为本,一心为民’,每一次敲响法锤,每一次念审判书,我还是会有所触动。”
“我真心热爱法官这个神圣的身份,却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再次站上审判台的机会。”
苏悦的语气里有憧憬,有向往,有茫然不知所措,也有绝望和难过。
杨疏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或者本来就什么都不用说。
苏悦需要的,只是一个能静静听她说话的人。
说着说着,苏悦忽然崩溃地大哭起来:“是不是如果当初我不当法官,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苏悦哭了很久。
杨疏没能陪她待到最后便匆匆离开——院里有个紧急调解需要他立刻赶回去。
苏悦出了这档子事,她手里的很多工作都临时转移到了杨疏手上。
这阵子杨疏忙的不可开交,周末都得加班,就连来医院看苏悦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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