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没有资格。”谢璟不会心软。
傅沉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小警察说,“无关人员不得踏进事故现场半步,看住了。”
“是,傅队。”
陆洲被拦在了外边,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谢尘星,他不相信他的死讯。
“放开,我是他的丈夫,我要带他走。”
“先生,根据相关规定,事情查明真象之前,死者尸体将有相关警方保管。领回尸体的时间要等候警方的通知。”
“谢璟进去干什么?”
“确认死者身份。”
谢璟跟着傅沉走进了这间窄小的屋子,里边只摆放着一张床和一把椅子,角落里堆放着用过的刀、镊子等非常多的医疗器械,床底下放了很多使用过的药。房间里只有一扇很窄小的窗,紧紧关着,头顶的白炽灯亮的晃眼。
傅沉轻声开口,陈述Omega的状况,“腺体最少被两个不同的alpha标记过。左右掌心均有严重的掐痕,右手轻微变形。曾经做过手术,腹部伤口缝合,已经发炎溃烂。下体有大量血迹,没有侵犯痕迹。”说完这些之后傅沉轻微沉默,他已经尽可能地克制了,但是这些情绪不会因为他克制就从他身上消失掉了。“心脏处有18道刀口,深浅不一,并非专业刀法。匕首上的指纹已经收集。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自杀。孩子……下落不明。”
谢璟双膝跪地,带着手套的手颤抖的揭起了铺在眼前的白布,他的弟弟脸色苍白,瞳孔散大,角膜变得浑浊,那双褐色眼睛以前很温柔很清澈。谢璟抖着手去触碰Omega的脸颊,那是冰冷的,独属于死人的温度。
谢尘星真的死了。
那个从前爱哭,容易害羞,会半夜跑进他房间里要和他一起睡的人永远的没有了。悲伤来的那样强烈,谢璟伏在谢尘星的脸旁,压抑不住地哭出声来。
“为什么,不再等哥哥一会儿?”
“哥哥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我答应过,答应过会保护你的。”
谢璟将谢尘星已经变形的右手握在手心,把失去弹性的手指一根根展开,才看清了手心的伤痕。十几个月牙形的掐痕,刺得很深,皮肉外翻。
他是有多难受,多绝望,才会弄出这样严重的伤。谢璟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似乎就能感受到谢尘星在昏暗房间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种绝望。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来就好了。
傅沉艰难地咽下喉间的酸涩,安慰谢璟,“节哀。”
“我们该送他回家了。”
“时间太久会有味道,他肯定不喜欢。”
谢璟收起眼泪,轻轻的合上了那双黯淡的眼睛,“哥哥会替你报仇。”
陆洲带着手铐,被警察反剪双手按着半跪在地上,蒙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来时,他情绪激动,警察几乎都要按不住他。
那是他的妻子,他要带他回家。陆洲卯足了劲,挣扎幅度很大。
“我要见他,谢璟,我才是他的丈夫,谢璟!”
谢璟不相同陆洲纠缠,等他收拾完那些人,他就来收拾陆洲,一个一个,都别想跑。两股信息素同时出击,全力攻击半跪在地上的陆洲。
沉重的威压逼得陆洲不得不臣服,他咬着牙扛着,脸憋得通红,额角青筋爆起,全身肌肉紧绷,依旧不肯放弃,“那是,我的。”
“我的,妻。”
陆洲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那个人带进了车里,然后消失在了远处。手上的镣铐已经解开,他粗喘着气,脱力般的倒在地上,衣着凌乱,皮肤因汗水而发黏。
良久,他捂住脸痛苦,语无伦次喊道,“星星,对不起。”
“我好想你。”
追悼会定在了二月中旬。
陆洲被拦在了灵堂外,连带着陆浧一起。
接谢尘星回家的那天飘了小半天的雪,陆洲没有走,他在现场待到了深夜,企图感受谢尘星最后一丝气息。
他算个什么丈夫?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让自已即将临盆的妻子处于险境,苦苦挣扎却看不见丝毫希望。
陆洲站在灵堂外,却不能体会到亡妻心情的千分之一,哪怕他觉得自己现在千疮百孔,痛苦万分。
这些保镖拦不住他的。
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进去见谢尘星一面,因为这真的,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陆洲很快和保镖动起了手,但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多日未曾休息的身体根本无法与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保镖相比,很快处于下风,被反剪着手压制着无法动。
周澜闻声赶来,这个罪魁祸首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害了他孩子的命,就连他的葬礼都要搅合了才能甘心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给我滚,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周澜揪着陆洲的衣领,狠狠扇了几巴掌,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他才28岁啊……你怎么能让他去替你送死?他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是我该死。”陆洲直直的跪倒在周澜的脚边,低声恳求,“但是求求您,求求您让我见他一面,我任由您处置。”
陆浧也跟着跪在周澜脚边,喊了一声“外祖父”。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他?”周澜语无伦次,只要想起他孩子受过的苦,他就感觉呼吸停顿,心痛到无法呼吸,“我知道你不甘愿娶他,你不喜欢他,可是他什么都不欠你,当年是你强暴了他,是你强行标记了他。”
“是你的父亲提出的婚约,我的星星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周澜从来没有想到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他的星星那样年轻,怎么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