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毕竟是女工宿舍啊,不能全凭你一人说话,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才行。”
听到这话,林初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居然敲到了女工宿舍的门来了,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无论睡在地上还是茅房都可以,我不挑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唱黑脸的来了。
她说:“蕙兰,你难道忘了广播里说的,最近我们俞明村出了一个变态杀人魔,喜欢半夜挨家挨户地敲门,说要借宿。
有的人好心,开了门,结果全家人都被这个变态给先奸后杀,再奸,最后还给全都剁成肉段了……噫~你不怕,我都怕呢。”
似乎,里边的这个蕙兰还在动摇中。
于是有的人唱白脸,表面假装关心蕙兰,实则在戳她的软肋,达成大家的意见。
她说:“诶,我们家里都不像你一样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一起死在这,也算共患难的姐妹。
可是你难道不担心你那才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宝宝?
他现在只会叫爷爷奶奶,根本就没有你的记忆,等到他长大了,上学读书了,发现大家都有妈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那他心里该怎么想,其他人又该怎么指着他的鼻子笑话?”
蕙兰听到这些话,就好像看到了她的儿子以后被人耻笑得抬不起头的样子,看到了儿子追着阿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问: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她去哪儿了?
眼前浮现的桩桩件件,就好像真实地发生了一般,让她心如刀割般地绞痛了起来。
蕙兰发了疯地吼叫道:“别说了,都别说了!我不开门,还不行吗!?”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唱白脸的,搞得蕙兰情绪激动的人,居然还给自己的话圆了回来。
她说:“诶呀,蕙兰,你也不要太激动。我就是瞎说的,我红梅嘴巴笨,不会说话,该打。”
房间里传出了一响一响的击打声,听起来像是在扇嘴巴?
紧接着又是一群女声在劝:“红梅红梅,你冷静一点,蕙兰不会怪你的。”
林初听得胆战心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小小的一个恳求,居然如此难以实现。有的人发疯,情绪崩溃;有的人甚至还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地开始“自残”了起来。
现在的林初还嫩着呢,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沉默了好一会儿,红梅才看似妥协地说道:“你要是想开你就开吧,我们也不拦着你。”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谁知道这事儿究竟会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呢?”
纵使林初再单纯,也听出来了这招叫做“以退为进”,这话一出口,蕙兰是百分之百不可能给他开门的了。
他叹了一口气,热气腾腾的白烟从林初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奇迹难道真的不会发生吗?
“孩子,你走了吗?我们不能让你进来,大家都是为了安全着想,希望你能够谅解。”最后说话的人,是一开始唱红脸的女人。
想来,蕙兰现在应该是心情不佳,连开口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
林初情绪更是低落,他转身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看着这鹅毛大雪在头顶纷飞,林初伸出了手,掌心朝上,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一片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他看着雪花,半天没融化,把手抬了起来,细细看过后,才发现原来雪真的是六边形的晶体,他竟从没仔细观察过。
“咕噜咕噜……”
林初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想着自己就好像那卖火柴的小女孩,都是过年以后在雪天里,挨饿受冻,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不,他比小女孩还要惨,人家好歹还有几根火柴可以划,在死前感受过虚假的温暖与美好的幻象,而他林初,则是清醒地死在痛苦之中。
他好想阿爹啊,想念以前对自己很温柔的林远山,明明他从前都不会管束自己的……也不知道听了哪个长舌妇的谗言,居然挑起他们父子对立,真是可恶。
现在林远山也不会来救他了,他这次玩脱了,真的要出人命了。
心中万分绝望之际,林初突然闻到了酒香味,伴随着浓郁的烤肉香……难道他已经冷到出现幻觉了?
愈发往前走,他还听到了一些声音,“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喝喝喝”“诶,漂亮!”
林初走进了那个吵闹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庭院,里边开了四盏电灯,把整个庭院照得一清二楚的……这真是太奢侈了。
一盏灯突然灭了,里边的人诧异地说几句,又继续投入到酒肉之中。那些声音,怎地如此熟悉?
林初继续走进去,在右方的小方桌上,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
白哥,二黑,三黄,他们都是赌场里的打手,对林初十分地熟悉,因为就属他欠的债务最多,每次都说下次,等下次他就能够赚大钱还回来。
林初看到他们身上那些满得要爆出来的肌肉,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了方桌上的各种香味扑鼻的烤肉。
他咽了咽口水,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哥几个,介意加多一双筷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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