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哥华过年,除了鞭炮之外什么都有——春节大游行,舞龙舞狮,民族舞蹈,游园看展,活动非常丰富。
这是舒洋在温哥华过的第十三个春节,从我们俩刚刚在一起时第一次到温哥华过年到现在,整整十二年过去了。这些年我们每年都会多请几天假,到温哥华过这个奇妙的春节。
说它奇妙并不是因为这个城市缺乏年味儿,而是它的年味儿有点杂乱无章。如果在国内,你只能感受到本地的过年习俗,而在温哥华,你有机会感受到全中国的过年习俗——游行队伍里南方的舞龙舞狮也有,北方的扭秧歌也有,华人超市里南方必备的鲜花年糕也有,北方必备的坚果点心也有。舒洋就在这种奇妙的春节文化的熏陶下,对习俗这种东西的概念都有点错乱了。
“管他呢,反正热闹就完了。”
每次我取笑他他都会这么说。我看得出来,在我家过年他是真的开心,开心之余什么事都不太计较了。
今年的春节大游行在大年初二,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看的。游行十一点开始,热热闹闹地进行到一点多。我爸妈没逛够,又去集市转,我就拉着舒洋去了社区的教堂。
我不是教徒,但在温哥华待的那几年我偶尔会去教堂坐坐,看着那庄严肃穆的神像,穹顶之下的窗洞,彩色壁画,内心一片澄明。
那时候的我迷茫,不知方向,回国之后更是,然而那些情绪在跟舒洋明确关系之后全部消失了,他像我的指南针,给我指了朝向他的方向。
在教堂放空了一会,我们离开那往集市去了。
“今天晚饭我做吧,让你妈歇歇。”舒洋边走边说,一边拉住了我的手。
“是咱妈。”我捏捏他的手,“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舒洋笑着垂下眼,手指插进了我的指缝里。“嗯,咱妈。”
我实在是没忍住,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头往后一躲,看看左右,跟着拍了我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舒洋一直管我妈叫“干妈”,几年前我们在温哥华举行了婚礼之后才改口叫“妈”。
我爸妈特别疼他,这个远在异国的家对他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我看得出来,这个家就算不能想回就回,在心理上也是个寄托,尤其是我们俩闹别扭的时候,舒洋可以搬出我妈威慑我,或者直接找她告状,一点不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