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人走得利利索索,宋澄话还没说完,急得叫起来。
南兆闻声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清梦!”
宋清梦听到南兆叫她后才停下,扭头看到,宋澄和南兆都在等她回身。
“澄澄来了。”
“南叔叔好!”
伴着宋澄与南兆的问好声,宋清梦不发一言地跟在后面,心里各种猜测:宋澄?是他的nV儿吧。刚刚那个坐在他床边,她并不认识的nV人,是他的妻子?果然儿孙满堂了啊。
刚进门,棠娗便挽住了宋清梦,而坐在宋岳床边的明菁跟着起了身,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宋岳就激动多了,说不了话,就尽力瞪大眼,努力g手指,发出“呜嗯”的声音,南兆拍他肩膀让他不要过于激动。
“我来看看情况。”宋清梦未正眼看过病床,只扫了一圈仪器表,越过宋澄,拿起了床尾挂着的病历。
手术方案,丁院长早已和她讨论过数次,早已融入脑中了。此时的看病历,不过是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屋子与她非亲非故的人,作的掩饰。
她有些想妈妈了。
宋岳明菁相互看着,棠娗南兆相互看着,宋澄则望着宋清梦。
所有人都在等宋清梦说话,不仅仅因为她是医生。
“姐?爸爸情况怎么样?”
宋澄叫了她姐。她只听过宋峸暮叫过她姐,而现在,听不到了。
合起病历,宋清梦眼神变得凛冽,扫过宋澄,刺向病床正中央,用十分专业的口吻说,“情况稳定。”停顿,眉目如剑,凝视着宋澄,“我不是你姐。”
拔步,离开。
南兆叹了口气,棠娗拍他后背安慰他。宋岳眼里噙着泪,明菁拉过宋澄握住手。
热闹没了。热闹随宋清梦的临顾而消失。这不怪她,她更不会因此内疚。
周二上午。
抉择总是很难的。
天高风急,楼顶偌大的空地上仅有一个孤单的背影,指缝间飘着一缕浓烟,徘徊她的周围。
医生似乎不该cH0U烟,但自从沈星河教会她cH0U烟以后,宋清梦就Ai上这味道了。每x1一口,浓烟进入口腔,她就想起沈星河吻入她深喉的窒息感,再缓慢吐出白烟,这仿若她此刻唯一能找到的快乐。
她有点后悔答应南兆了。她并不想做这场手术的,即使这场手术有着更重大的意义。对现在的她来说,往日一切都不重要了。
“妈。”
天台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时,其他的声音都像求救。宋清梦摁灭了烟,进了楼道。
“喂,梦梦啊?”
宋妈的声音像一剂安神药。
“在遛弯儿呢?”
隔着听筒听到了狗吠声,她想起儿时宋岳常带她去公园散步,散着散着她人就没影了,最后和一群小狗玩在一起,而宋岳总会等她玩到尽兴才回家。
她想,她是有过父Ai的。但是,那太少了,远不及他带来的伤害。
“带七七出来晒暖呢。”宋妈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对,但没有点破。
“中午准备吃什么?”
宋清梦靠着墙,最上面是扇通风窗,一束光穿过她头顶,打在她面前楼梯上的第三道台阶中间,b其他地方都要亮一点。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注意到了那束光,宋清梦伸出手拦它,让它映在骨指明晰的手上。她打量起自己这双被照的通红的手,语气极轻地说,“有点想你了。”
“晚上回家,给你做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饼。”
糖饼啊,她都有很多年没吃过了。以前只要生病,宋妈妈就会给她做糖饼吃,而且一次做很多很多,存起来够她吃好多天。
所以有段日子,她是喜欢生病的,甚至觉得生病是甜的。
但现在,她已经不喜欢吃甜的了。
因为生病是苦的。作为医生的她,很清楚。
手上被yAn光照的热热的,她想起手术刀是冷的,“妈…你忘了?我现在忌甜。”
宋妈妈笑了笑,自己的nV儿喜好,怎么会不清楚?她心里明白,她的nV儿还在抉择。只是需要妈妈帮帮她,让她能再坚定点。“你也忘了?你已经不再是一生病就需要妈妈用糖饼哄的小nV孩了。”
是啊。她已经是医生了。一名合格的医生。
“妈。我不想给他做手术。”宋清梦握起挡在光束下手,再松开,放下。
“那就不做。没有什么是必须原谅的。”宋妈妈看到一只鸟顶着日头穿过柳枝,停在刚刚发芽的银杏树上,顿了顿,柔声道,“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阶梯上被照亮的地方依旧亮着,只是靠墙的人不再看它,也不再拦它。
“丁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