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琛理解不了他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奉献精神，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廖西坐得离他们最近，瞥见了夏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乐道：“这么护着呐。”
季瑾得意地朝他哼哼，炫耀完了自己有雄主，又低头去看夏琛吃了多少。不知道是雄虫胃口不大，还是单纯的不想吃，夏琛只吃了三只兔腿就不愿意吃了，剩下的全推给了季瑾：“你吃吧。”
“这就吃饱啦？”
“不想吃了。”夏琛嫌弃道，“你吃吧，晚上还得守夜。”
他这么说，季瑾才放下劝食的心思，乖乖把剩下的两只沙兔吃完。饭后雌虫们纷纷把自己的睡袋扯出来，摩多给的这艘飞船空间比原来的战舰小得多，睡不下他们这么多虫，只好睡在沙地上，留两只虫在外放风守夜。
季瑾心里压着一堆事儿，左右睡不安生，自告奋勇出来守夜。夏琛不想在一群雌虫的簇拥下睡觉，这些军雌散发出来的攻击性强劲的信息素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于是他也主动要求守夜，以求离这些军雌远一些。
夜一深，他就坐得远远的，还选了一个上风口，在习习微风中端坐得像尊石塑。季瑾一开始怕自己讨嫌，坐在了另一边，过了一阵儿见夏琛没动静，疑心他睡着了，便走过去，想着给他加件衣服，沙漠天早晚温差大，别再给他冻着了——
这一靠近才发现他压根儿没睡，只是勾着背，指尖在砂砾上画出一道又一道线条。季瑾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勾勾画画，夏琛没有反应，季瑾在他身旁坐下，他也没有反应，一心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季瑾看他画了一阵儿，听见夏琛叹了口气，将沾满沙子的手指放在裤腿上揩了揩。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雄主在想什么？”
“我在想米兰的动机。”夏琛说，“按照摩多和你的说法，结合我所见的情况，事情大概是这样的。这个时空的米兰成功起义，建立天伽国，施行一系列极端政策，从而导致生育率骤降。生育率的下降导致天伽即将无以为继，于是米兰带兵前往我们的世界，试图复刻他在这个时空的成功，名义上是反抗帝国，实际上的目标是将帝国的雄虫统一关押起来，借由虫洞运输到这个时空，来维持天伽的存续。”
季瑾：“应该是这样。所以他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就是奔着首都星去的。”
“这是一个逻辑闭环。”夏琛说，“所有的一切都严丝合缝，没有哪个环节可以成为突破口。”
“所以我们要回去吗？”
“虫洞那边驻军层层包围，强闯比通天还难。”夏琛话锋一转，“不过我暂时有一个想法，最起码我们已经找到了米兰冲击帝国的原因，这不是为了弘扬正义的战争，而是他抱着邪恶的目标，对另一个时空的一场侵略。我想把我们在这里的见闻记录下来，如果能回到帝国，借由全域广播系统，可以将真相告诉给所有民众。”
季瑾对他的话表示赞同：“正好我们的装备里有隐藏摄像仪。不过话说回来，那要是米兰成功把那些雄虫带回来了呢？”
夏琛玩笑道：“他能打进来，我们就不能打出去吗？”
季瑾觉得已经完全被他说服了：“也是。”
“也是个头。”夏琛被他气笑了，“没事不如多祈祷，祈祷陈凯星能把他那浆糊脑子放灵光点。”
“哦。”季瑾发觉被捉弄了，原本支棱起来的两只耳朵立刻颓丧地耷拉下来，“雄主，我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不管有没有，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就先好好活着吧。”
季瑾脱口而出：“只要能跟在雄主身边，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夏琛：“……”
雄虫似乎对他的表白毫无兴趣，季瑾意识到说错了话，悔得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忽然听见夏琛问道：“喂，你不恨我吗？”
季瑾沉默了几秒，摇头道：“小狗都是不记仇的，小狗只知道它永远爱主人。”
夏琛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仿佛听见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季瑾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他想夏琛过来摸摸他的头，可是雄虫没有，他只是站起来，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变得和周身的月色一样冷：“我去那边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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