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生没生气啊?
同样因为空间狭窄,每只虫没有单独的休息室,睡觉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解决,整个飞船只有一间带浴室的休息室供船员们轮流使用,床铺自然也十分狭窄,宽仅仅只有一米,一只雌虫平躺尚且足够,两只却是万万不能。
夏琛已经在床上躺好了,雄虫背对着他侧躺着,面朝墙壁,听呼吸声还没入睡。季瑾站在床侧踢掉拖鞋,钻进被窝前纠结了几秒,躺上去时倒是毫不犹豫,伸手从后面完全将他拢住:“雄主觉得挤吗?”
夏琛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哼唧声,忽然翻过身来,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一下子贴在他的面颊旁,连上面柔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季瑾明明自己的眼皮也要睁不开了,又舍不得闭眼,仔细端详他,用目光描摹他脸上的每一寸线条。
凑近了才看见他眼下明显的乌黑,当真憔悴得不轻。明明承担了这么多本不该属于他的辛苦,夏琛却没有对他抱怨一句,季瑾想起他从前当军团长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多么混乱的处境,夏琛永远都是第一个拿出来决策的虫,事后最多开个小会复盘一下,从来不会因为是某只军雌的错误而特意处罚谁。
他就是这样冷漠,或者说是极致的自私,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决策机器,除非真正威胁到他的目的,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上心,他考虑的只有现在和未来的事,这也是他总是比其他虫更早预见到未来的原因,而对于过去发生的所有,他只当是一团没有重量的空气。季瑾最初对夏琛的爱慕绝大多数来源于雄虫的冷静和果断,然而他现在多么希望雄虫的心和他怀里的这具躯体一样热。
经此一役,砂石镇的日子已经彻底和他告别。夏琛如愿以偿地走上复国之路,如果他们顺利回去,夏琛还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得对他万般依赖吗?
他不敢细想,因为阻止米兰也是他为赎罪必须承担的责任,这条路他不得不走。他心里忽然无比清晰地想明白了一件事,夏琛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雄虫亲王,他远没有为他的背叛付出足够的代价。
“唔…关灯…”
季瑾做出感应手势,操纵休息室的顶灯关闭。眼前一下子黑起来,夏琛向上拉起被子,在他怀里蹭了半天,找到一个心满意足的位置窝起来:“十二个小时后如果我没醒,你就喊我。”
“是。”
干燥的唇在皮肤上擦过,一瞬间粗粝的触感让季瑾分不清夏琛是亲了他一口,还是仅仅蹭了他一下。夏琛说完立刻睡死过去,季瑾在他头顶幽幽叹了口气,紧跟着也睡过去。
夏琛睁眼的时候,感觉世界黑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逐渐恢复清晰。
他的身体像散架一样,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懒意,完全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躯壳。夏琛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见季瑾站在浴室门口看他,雌虫手里拿着一个真空静音吸尘器,显然是正在进行房间的清洁。
季瑾从来不当着他的面打扫房间卫生,但在夏琛的印象里,不管是从前的办公室还是他们自己的卧室,但凡季瑾有资格进入的地方,房间永远是安静整洁的。地板明显按照干净程度划分为旗帜鲜明的两块区域,季瑾显然有些尴尬,拄着吸尘器朝他笑道:“雄主,早安。”
“早…你忙你的就行。”夏琛伸手去拿自己的光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跟快要冒烟了似的,“我睡多久了?”
“两天。”季瑾忙拿过床前的水杯递给他,“半个小时前刚换的纯净水,还是温的,雄主润润嗓子。”
夏琛没有指责季瑾没及时喊他这件事,十二个小时是他根据过往经验得出的理智结果,他的身体本该在沉睡十二个小时之后恢复到能正常参与指挥工作的状态,留下的亏空等任务结束后再补足,可现实情况是他睡了四十八个小时,说明他的身体素质比在帝国时差了不止一倍。
跟季瑾在床上折腾的那点事对他身体的侵蚀比想象中要深得多,夏琛在心里盘算着,也许他不适合再进行军旅生涯了。
他喝了半杯水,镇静道:“现在到哪儿了,有什么情况吗?”
“在您休息的期间,我们进行了两次跃迁,第二次和天伽的一个巡逻小队撞上了,他们就五个人,我们把他们全杀了,尸体处理掉了,巡逻舰开到临近的行星藏起来了,以后说不定用得上。一会儿就要进行第三次跃迁了,以最后一次定位的坐标来看,这次跃迁后距离目标的位置大概还需要两天。”
他的汇报简明扼要,夏琛点头道:“干得不错。”
“您要去指挥室吗?衣服准备好了,我去给您拿过来,然后通知廖西来休息室和您换班,可以吗?”
“衣服拿来。”夏琛将手里的水杯放下,因为脱力差点将水杯摔在地上,幸好季瑾眼疾手快在半空接住,才没糟蹋他为数不多的精致小杯子,“让廖西一个小时后过来…我睡过头了而已,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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