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尧意外他还没走,瞧见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周澹之,心下了然,“殿下这是送完东西了?”
萧宁煜并不回他这句,而是叫来一旁的兵卒,低声吩咐了一句。
几人都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只能在原地等那兵卒回来。
周澹之也踱步过来一起等着,趁着这会儿空闲便多打量了奚尧几眼,而后语气不明地道了句,“不知是不是边西风水好,奚将军这瞧着细皮嫩肉的,倒不像个行军打仗之人。”
奚尧体质特殊,自小便肤白,日头再盛也不见得晒黑。这般的话,之前萧宁煜也曾说过,那时是实打实地为了羞辱他。眼下周澹之此话却也同萧宁煜那时说的并无太多不同,左右听来都不是什么好话。
一侧的郭自岭和崔士贞听了神色俱变,心中猜测周澹之与奚尧莫不是之前结过什么梁子?
奚尧自己倒是清楚他从未和周澹之结过什么梁子,非但如此,其实奚家和周家还稍微沾点亲,论辈分,奚尧还得称周澹之一声“世叔”。
奚尧心中不快,先是瞪了萧宁煜一眼,这才对周澹之道,“世叔此话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接了,这是否行军打仗也不是光凭相貌便能瞧出来的。依我看,世叔瞧着其实也不似行军打仗之人呢。”
周澹之今日并未着将领服饰,而是穿了件寻常的青色衣袍。虽然并无大碍,但若真要依制追究起来,确实不合规矩,能罚俸一月。
出口之时周澹之并未多想,但奚尧这般毫无惧色的回应倒让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多年未见,世侄这脾气可是见长啊。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倒好,挑起世叔的不是了。”
奚尧没想他这般无赖,还真要拿长辈的派头,脸色冷了冷,当下便欲辩驳回去,那领了萧宁煜吩咐的兵卒便是这时回来的。
萧宁煜接过那兵卒拿回来的竹筒,笑着递到了奚尧的唇边,“奚将军喝口水,这天也热,降降火。”
奚尧这才知萧宁煜这是特意着人去拿水来了,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神情依旧不悦,“殿下是觉得臣火气过盛?”
萧宁煜一怔,笑得有些无奈,“将军这可冤枉孤了。孤叫人去拿水来时,只是觉得天热,怕三位将军口渴罢了。奚将军又何须这般曲解孤?”
奚尧依旧不想喝,心中还有些恼,不知是恼萧宁煜此前说的话,还是恼方才周澹之的那句讥讽,转开脸,“多谢殿下好意,臣不渴。”
萧宁煜的脸色也冷了冷,却是转向一旁的周澹之,“周将军方才所言属实是难听了些,依孤看,您不如给奚将军赔个不是。您二位结仇事小,可若日后军中不和,事可就大了。”
他这话是明摆着要维护奚尧了,不仅周澹之、郭自岭和崔士贞诧异,连着奚尧自己都觉得诧异。
周澹之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当下却是顺了萧宁煜的意,给奚尧赔了礼,“方才是世叔所言欠了些考虑,并无恶意,世侄莫要往心里去。”
“世叔言重了。”奚尧没再冷脸,将萧宁煜递到唇边的竹筒接过来,饮了口水。泉水清冽,缓解了他唇舌的燥意,心下好受许多。
等奚尧喝完,萧宁煜又将竹筒接了过来递给一旁的兵卒,动作十分自然,在场其余几人都瞧着古怪。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奚尧什么能耐居然让当朝储君伺候他喝水?
再怎么迟钝,奚尧也觉出来了一些不对,却不好解释什么,轻咳了一声,转而道,“崔将军可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崔士贞想说的原已说完了,此刻却临时生出了别的心思,对奚尧拱了拱手,“此前便听闻奚将军武艺过人,却从未能有机会见识一番。今日正好有机会,不知将军可愿与在下切磋一二?”
“切磋?”周澹之闻言一笑,看热闹般望向奚尧,“难得有这般机会,世侄不如就答应了吧。正好,世叔也想看看你在边西这些年都长进了些什么。”
两人一人一句,便将奚尧架在了火架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奚尧对此等武艺切磋向来无惧,若是与崔士贞切磋一番倒也是个能知晓对方真材实料的机会。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身侧的萧宁煜冷哼了一声。
“崔将军也不曾与孤切磋过,今日机会难得,怎么不想与孤也过过手?”萧宁煜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着眼瞧向崔士贞。
奚尧拧了拧眉,看向萧宁煜,只看到人阴沉沉的侧脸,心下怪异:此人这又是犯的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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