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声,奚尧只觉得头都快炸开,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忘自然是不会忘的,毕竟那般屈辱之事奚尧生平就这么一件,可若是将萧宁煜那夜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倒像是一番别的意思。
果然,萧宁煜倾身过来,唇贴在他的耳畔轻声耳语,耳鬓厮磨般,“将军可是同孤一样,也回味过那夜之事?”
“萧宁煜!”奚尧猛地将萧宁煜推开,随手拎了件兵器转头便走远了。
那背影也像带着气一般,行得飞快,萧宁煜却瞧得津津有味,脸上笑意满盈,心情大好。
准备比试前,崔士贞便注意到了奚尧黑着的脸,忍不住问了句,“奚将军可是不想与在下切磋了?”
奚尧的面色稍缓,握了握手中的长枪,“没有的事。我既应允了将军,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崔士贞笑着揖了揖手,“是在下多心了。请吧,将军。”他伸出右臂指向比武场的高台,礼让奚尧先行上台。
公平起见,两人使的都是长枪。
比试开始后,银枪飒飒、劲风冽冽,二人打得有来有回、难舍难分,一时之间竟分不出高下。
瞧着高台上比武的二人,郭自岭叹了一句,“崔将军不知是武艺又精进了不少,还是平日都留了一手?我竟全然不知他何时能将这长枪使得这般好。”
身侧的郑祺笑了笑,“郭将军此言差矣。士贞自来刻苦,想必是练了许久才能有如今这般,我等不过是从前不曾有机会见识一二罢了。”
萧宁煜没开口,唇角倒是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虽从未见过奚尧使长枪,但对奚尧的能耐却是从不怀疑的,眼下一瞧便知他这是收着力的。
只见台上的奚尧每回出击都能让崔士贞险些招架不住,可就在众人以为崔士贞要败时,奚尧又会似是不慎般留出一个纰漏令崔士贞寻着机会再度反攻。
崔士贞应当是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奚尧却是逗猫一样慢悠悠地吊着人玩。
这是在刻意试探人呢。
“殿下,二位将军,你们慢慢看,在下先告辞了。”比试才进行了一刻钟,周澹之便突兀地开口。
闻言,郭自岭诧异地偏头,“这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呢,周将军怎的就要走了?”
也不知周澹之是为何败了兴致,目光从正在比武的二人身上移开,颇为无趣地道,“胜负已分,没什么好看的。”说罢便转身拂袖离去,青色的背影不一会儿便离远了。
郭自岭转回头,嘀咕了句,“这周将军的脾气怎的越发古怪了?”
郑祺素来不喜周澹之,这会儿见人走了,脸色也沉下来,“周将军不是素来如此么?”
闻言,萧宁煜冷淡地瞥了一眼郑祺,不置一言。
“殿下如何看?您觉得奚将军和崔将军二人之间,谁更胜一筹?”郑祺偏头问萧宁煜,隐隐有试探之意。
萧宁煜的唇角勾了勾,但并未出声。郑祺便以为他不会答了,倒也没有再问,免得平白引得人不快。
他这才把目光又落回台上,就见奚尧的手臂一转,手中的长枪势如破竹般朝崔士贞直直逼去。
这般强劲且迅猛之势,崔士贞避之不及,下盘乱了,将将稳住身形,那长枪便已抵至咽喉之处,胜负一目了然。
崔士贞垂目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长枪,轻轻一笑,“在下输了。”
奚尧长臂一收,在空中挽了一个潇洒的枪花,利落收枪。
刚胜了场比武,奚尧的脸上却不见什么喜色,握住长枪往地上一立,对崔士贞道,“将军的长枪使得不错,便是我自己在将军这般年纪也是没有这一手好枪法的。”
原本输了这场比武算不得什么,奚尧威名在外,他崔士贞就是输了倒也不丢人。可这会儿听着奚尧的称赞,崔士贞脸上却显出了些愧色,颇有些难为情地道,“将军不必如此说,在下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今日输给将军自是心悦诚服。”
听了这话,奚尧的脸上才露出些微笑意来,唇角微微扬起,“是么?那自然是极好的。”
对上奚尧的笑意,崔士贞这才恍然惊觉,这一日下来,他那些刻意讨好之言怕是根本没进到这位将军的心里去。而应下这场比试,奚尧也自是胸有成竹,也借着这势给他在军中立新威。
他忘了,能平定边西之乱,令西楚五年不敢来犯之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台下目睹奚尧取胜的几人神色各异,脸上光彩最盛之人莫过于萧宁煜,甚至比赢了这比武的奚尧都要更多几分喜色。
只见萧宁煜唇角一扬,“郑将军问话之前应当想想,大周境内有几人能胜过奚尧。”
听萧宁煜给出了如此之高的赞誉,郑祺讶异地朝他的方向看去,目光却只触到一抹远去的衣角——萧宁煜已然直直迎着奚尧的方向去了,似是赶着为那取胜之人庆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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