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餐盘里剩余的食物，笑意更深：“你怎么把我的那份也吃了？”
谢仪大窘，他刚才就在想这些食物也太多了，原来是两人份。
看着盘中已经被他吃了多半的食物，半晌，他小声说道：“你可以换一份新的。”
赵衡也不介意，将餐盘放到一边，专注地看着谢仪，并不说话。
谢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而且这个人脸皮很厚，估计赶不走，他便背对着他躺下来，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尽量忽视。
谢仪躺了一会儿，他可以一直感觉到赵衡注视着他，目光并不犀利，但存在感鲜明。
他受不了了，翻过身来，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们认识多久了？”赵衡本来想将人搂在怀里，看到谢仪颇为防备的姿态，只能放弃。
谢仪回想了一下：“三年多？”
“三年六个月，”赵衡的眼神中有失望与不解，“我以为这么久的时间，足够我们建立一些比较牢固的信任基础，没想到你还是瞒着我这么多事。”
谢仪不知道他指什么，解释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而且…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一些隐私吧。”
“哪怕是有关我的事情？”赵衡靠近了一点，眼睛紧盯着神色紧张的谢仪，不放过一丝他的表情。
谢仪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想起自己发烧时好像说了什么，但是记不太清：“什么和你有关的事情？”
“是谁告诉你白予霖的事情？还有我公司出内鬼的事情？”
谢仪想起来了，他发烧中好像彻底混淆了前世和现世的事情，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这个秘密确实压在他心底很久了，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好像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我也忘了…”谢仪呼吸越发急促，他不知道赵衡会不会信他。
“从谁那里？冯翊？还是小雪？他们要是做事这么不牢靠，我早就不会和他们合作了。”赵衡步步紧逼，“难道是白予霖吗？但他也不清楚我公司内部的事情。你在隐瞒什么？”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听别人说的。”谢仪强作镇定，几乎想要把头埋进被子里。
赵衡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将谢仪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越发瘦削的脊背。
“我不逼你了，但你要说出来，”赵衡抬起谢仪的下巴，怀中的人害怕地都不敢看他，“我保证，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接受，都不会怪你，好不好？”
谢仪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他茫然说道：“但你不会相信的。”
“我会的。”赵衡知道这是谢仪心中一道防线了，他拿出最大的耐心，一点点融化谢仪为自己筑起的冰墙。
谢仪沉默了很久，他其实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而面前的人还在耐心等待。
半天，他终于小心翼翼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知道你了，也知道白予霖…还有其他人…”
赵衡扬了扬眉毛，表情甚是疑惑。
——
一小时后。
赵衡想要收回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谢仪所说的太过于惊世骇俗，不可思议，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理解和接受。
“所以我们在一本里，我和白予霖是的主角…是吗?”
“嗯。”
“那你呢？”赵衡眉头紧皱。
“我算是配角吧。”还是反派之一。
“你再说一遍有关你的所有部分。”
谢仪只好重复了一遍，其实他的戏份在原真的没有多少，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反面形象出现，负责给主角制造各种增进感情的障碍。
说道最后一部分的时候，谢仪好像又回到了梦中的情景，面前的人与前世的赵衡重叠起来，让他不禁闭上眼睛，深呼吸数次才彻底平静下来。
“关于我的部分就这么多。”
赵衡在思考，他抬手摸了一下谢仪的额头，温度不高，谢仪不像是发烧在说胡话。
更重要的是，谢仪所说的尽管和现实不尽相同，很多关键的节点却诡异地重合，例如赵衡和白予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们之间几次冲突，后来回国的时间节点，赵衡前一段时间公司内部机密泄漏的事件。
谢仪看赵衡沉默太久，以为他不信，便说道：“虽然我知道的只有里写过的部分，但我知道你曾经帮助白予霖家免于破产，你在美国时还帮他追求音乐梦想，后来回国以后也一直暗中帮助他。”
甚至信任白予霖给出的所谓谢仪背叛的证据，都不肯查证一下就判他死刑。
谢仪盈满泪光的眼睛里有深深的伤痛，他很久之前就学会了认命，心中虽然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自己不是这段故事里的主角这件事。
赵衡看着谢仪悲伤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一直觉得，我也会那么对你是吗？”
谢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眼睛里很明显地写着“不是吗？”
赵衡深呼吸了一下，慢慢说道：“你认为你是故事里的那个谢仪吗？”
谢仪想了想，犹豫地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故事里的那个人呢？”
谢仪低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