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嗣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觉着梦里有人说着话,哭着唱曲儿,他莫名其妙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疼的仿佛要炸开。
他皱着眉,嘶地一声,以为是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才导致的头疼,刚准备起来喝口水,谁想到这么一动,立马脸色扭曲的躺了回去:
“哎呦,我后背怎么这么疼呢?”
闻玉书听见他醒了,从柜子里给拿了一套新衣服,放在他旁边,轻声:
“昨天睡着了没怎么换姿势,扭到了吧。”
贺承嗣头疼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后脑,登时眼前一黑,唇瓣发抖:
“我这怎么还多了个包啊?”
闻玉书摆衣服的顿了顿,轻轻“啊”了一声,柔声说:“是不是不小心磕到哪里了?”
你那大孝子儿子弄得,怎么样,感动吧?
贺承嗣疼的说不出话,躺在床上粗声喘息了许久,他担心被抓起来的季凡柔,缓了几秒,忍着浑身酸痛爬起来穿衣服,哑着嗓子:
“算了。老二他们把凡柔带回来没?”
“回来了。”闻玉书说。
“哦,行,我去看看。”
贺承嗣匆匆穿上西装外套,敷衍地和男妻说了一声,着急忙慌的走了。闻玉书回身看着他的背影,秀气的脸上出乎意料没什么伤心的情绪,反而古怪且透着嫌弃:
“噫,脸都没洗,好脏哦。”
【系统:“……”宿主的关注点还是这么清奇。】
吃早饭的时候,闻玉书才见到被关了一晚上的季凡柔。在牢里关了一个晚上,这花骨朵似的娇小姐怕是一整夜都没合上眼,甜美的小脸儿惨白的可怜,贺承嗣满眼心疼得给她夹了好些菜。
贺老太太什么也不知道,瞧着她这样也心疼:“哎呦,这么了?瞧瞧这小脸儿白的,昨儿没睡好?”
季凡柔可不敢让封建的老太太知道她跟学生游街去了,她小心翼翼地瞧一眼贺雪风,随后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向老太太:
“嗯……一夜没怎么睡,倒是想起爹娘在的时候,年年带着凡柔来给老太太贺寿,如今就剩我自己了……”
贺老太太一听也回忆起了以前,好一通心肝儿肉的唤,叹气着说天可怜见的。
侍在一旁的几个丫鬟小厮偷偷往桌上看,大爷给季小姐夹菜,老太太和季小姐说话,大奶奶就坐在大爷旁边却没等来丈夫一个眼风,安静的吃着饭,不禁唏嘘他们大奶奶温柔贤惠哪哪儿都好,只可惜是个男人,没人疼,没人爱的。
但他们刚唏嘘完,就见桌上正热闹的时候,巡小爷用公筷夹了一块笋尖放在大奶奶碗中:
“今儿个笋尖烧的不错,小娘尝尝。”
安静吃饭的闻玉书一愣,垂眸看了一眼碗里的笋尖,桌上热闹的气氛也骤然变得古怪起来,贺承嗣眉头紧锁,不悦地放下筷子:
“你怎么能给自己小娘夹菜,成何体统。”
“当儿子的孝敬孝敬小娘怎么了,”贺巡玩世不恭:“我瞧着爹对季小姐百般殷勤,也不关心关心小娘,这不,替您代劳了。”
他说话向来混蛋,笑嘻嘻地谁的面子都不顾,也不知道这混账东西是不是故意的。
季凡柔尴尬的不行,面上一阵白一阵红,贺承嗣见他这么直接戳破自己的心思,脸也有些绿油油的,嘴唇哆嗦半天没骂出声,只觉得后脑勺上的大包更疼了,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许久后才憋着一口气,宽慰季凡柔:
“他就这狗脾气,别理他。”说完,又偏头看向另一边的闻玉书:“凡柔爱吃羊肉,今儿个中午让厨房弄个羊肉锅子,给她去去寒气。
闻玉书怔了一下,下意识说:“换些驱寒的吃食吧,二爷不食羊肉,闻见味道也会犯恶心。”
正哄着季凡柔的贺承嗣闻言一愣,看了一眼同样不知情的贺老太太,再瞧瞧似笑非笑的贺雪风,有那么点尴尬,他一个当哥哥的竟还没自己男妻知道的多,连贺老太太也嘀咕:
“这倒是没听说。”
“大哥和老太太贵人事忙,自然记不得我吃不了什么。”贺雪风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汤匙。
贺巡懒得掺和他们的话,一双琥珀色眼睛紧盯着闻玉书,什么都要争似的笑盈盈:
“小娘记得二叔的饮食喜好,记不记得我的?”
桌上这么多人,一双双眼睛瞧着他,闻玉书怎么好不理继子,明明昨天还在床上哭着哽咽恨死他们了,如今只能无奈地说:“记得,小爷不吃香菜,不吃动物内脏,二爷吃不了羊肉,老太太的席面我也已经嘱咐过师傅们不要加这几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