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玉动了动唇,忍了一会儿,说:“……我不是狗,没有狂犬病。”
“也行。”汪明泽也不跟他拉扯,手一收,作势便要起身离开,“要是我今天出门,有人好奇心重问起来。我就告诉他这是沈家的大少爷一激动给咬出来的。不仅咬了,还说自己不是狗,没狂犬病,不用遮,非得要给我省下一张创可贴钱,可感动坏我了。”
沈嘉玉听了,脸上顿时如被火炙烤般的、腾地红成了一片。他又羞又耻地扯紧了身下的床单,声音极低,压抑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汪明泽冲他勾了勾唇,示意他将身体凑过来,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你过来给我消个毒,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沈嘉玉呼吸一窒,难堪地在原地僵了片刻。过了许久,闭了闭眼,颤着唇凑到了汪明泽的身边,伸出一小截嫣红的软舌,轻轻地舔上了对方颈部的皮肤,将微微渗血的地方含进了口中。
秽乱的水声在二人接触的部位色情地回响,沈嘉玉靠在汪明泽的怀里,用颤抖的舌将伤口渗出的血渍一点点吮去。淡淡的腥味儿从他的唇齿间扩散开,沈嘉玉忍耐地吸了一口气,却让顿时令自己的鼻间溢满了对方身上沐浴后的气息。
他窘迫地结束了这场几乎可以称作是玩笑的消毒,垂了眼,向后微微退了一点,低声说:“可以了。”
汪明泽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向门口的穿衣镜,撕开了创可贴的包装。他也不在乎颈间仍残留未干的水渍,将创口贴遮在了伤处,而后转过头来,冲沈嘉玉懒洋洋地扬了眉头,说:“成了,这下别人问起来,我就能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这是我家刚领回来的猫挠的,让他不服就也去养一个。”
沈嘉玉羞耻地偏开了头。
“行了,不逗你了。”汪明泽收了之前的那副态度,以交代般的口吻和他对话道,“你挑的那间屋子等佣人过来打扫干净了,你再住回去吧。放心,今晚上我不回来住,影响不到你休息。你自己注意一点,要是有什么情况,就老老实实给我打电话喊我过来,不要老想着自己捱过去,可以吗?”
沈嘉玉一言不发地垂着眼,过了许久,无声地微微点了点头。
“乖。”汪明泽亲了一下他的侧脸,“我先走了。”
“……嗯。”
汪明泽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引得沈嘉玉一阵微微不悦的皱眉。他低笑一声,朝衣柜的方向走去,旁若无人地在沈嘉玉面前换起了衣服。沈嘉玉顿时微微一滞,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带着赧热的温度将自己埋进了铺开的被褥之中。
等到他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接近夕阳西下了。
第二支针剂带来的效果是明显的。如果说他之前的腹部,还能用稍显宽松的衣物,简单地遮住隆起的曲线。但是当第二针药被注射进他的身体后,他的小腹便成了哪怕宽松的衣物也难以遮挡住的东西。尽管相对宽大的休闲款还能为他遮挡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然而沈嘉玉自从代替前任董事接管了公司的事务之后,就很少再购置这些旧时学生时代才会穿着的打扮,想要遮掩便更是无从说起。
好在他一时半会儿也并不需要出门,如果只是普通的宽大款睡衣,倒也勉强能继续凑合下去。
沈嘉玉迟缓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楼下,准备为自己倒一杯水。不曾想,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却看到沙发上正摆着几件还没拆封的干洗袋,里面放着跟他身形差不多的衣物。旁边则写着一张留给他的纸条——“少爷吩咐为您购置的新款衣物,请过目。”
署名是汪明泽留给他的那位管家。
沈嘉玉一时有些怔愣,沉默地将衣服收了,抱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经历的这一系列变故开始让他对汪明泽这个人感到捉摸不透,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隐隐浮出水面,令他不敢继续向深处思考,只能匆匆地逃回了卧室,蜷缩在被褥之中微微出神。
但很快,一通来自于他手机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沈嘉玉将手机拿到手中,看见了来电显示上令他心神一颤的两个字。顿时,原本轻巧的手机便宛如千钧一般,压得他几乎难以抬起握着电话的手。他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机,恍惚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下了心情,深吸了一口气,佯装平静地接通了电话:“喂?您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情况要指示吗?”
“听汪氏的人说,你为了商谈一个项目,被汪明泽请去山庄做客去了?”对方声音苍老浑厚,几乎听不出有什么过多的感情,“谈的什么项目,竟然能把你请动,愿意在那里呆够一个月?虽然这几年因为旗下的产业方向错开,两家关系已经转好了一点,但这不是那小子会退让这么多的理由。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交流了什么?”
沈嘉玉心中微微一沉:虽然汪明泽已经说自己打好了招呼,让他不用在意自己父亲的事情,但他却并没有十分相信对方的本事。他的这位生父商场纵横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寻常的谎言很难骗过对方。而如今他最为担忧的事情便发生在当下,令他不得不再次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回答错误,会产生怎么样的一种后果。
“只是普通商业往来上的交流。”他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去回答对方的疑问,“如果您担心这一段时间内的交流,会被外界当成是两家准备握手言和的信号,影响到市场和公司的股价。那我现在便中止行程,即刻返回家中,您不用担心。”
“真的只是这样?”对方怀疑地问。
沈嘉玉捏紧了手机,心跳如鼓:“不敢欺瞒您。”
“要是真的只是这样的话,那就继续呆着吧。”对方尚算满意地说,“如果接下来准备有商业上的合作,你就要尽可能地为沈氏争取利益——哦,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汪家的小子对你有点儿特别的心思?不管你之前清不清除,既然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就要记住这件事,然后尽可能地利用它获取最大的利益,明白吗?”
沈嘉玉的心尖儿骤地一颤,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他沉默了半晌,直到对面发出了怀疑的声音,才接上了这落下的余后半句,低声道:“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挂吧。”
“……是。”
他搁下电话,呆在那里,久久未动。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儿来似的,想到了对方说的那句“他对你有点特别的心思”,心脏不由得一阵紧收,脑海中那股隐隐的预感也逐渐成真。
汪明泽,究竟是……
沈嘉玉心情复杂地捏着手机,锁眉思考了许久。汪明泽之前说过,沈家那边的事情并不需要他操心,但却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究竟都付出了什么代价。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一贯认知,对方为此所让步的东西绝不会少。但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汪明泽做出的这些让步是因为自己。
对方态度的转变,是始于那场强奸之后,他在濒临崩溃时吐出的话。如果他没有告知对方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那么对方便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以至于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甚至对方或许还会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那些朋友究竟是如何在床上玩弄他、轮奸他,享受着将昔日对手踩进泥淖里的快感,居高临下地俯视失去了一切的他。
汪明泽……绝不可能是因为他这个人,才对他手下容情的。
沈嘉玉深深吸了口气,将这些思索抛之脑后,取出了随行李一起运来的笔记本电脑。这一次他处境受制,被迫答应了汪明泽的要求,将自己锁在了这个对方造出来的笼子里,并没有对公司的事务有针对性的安排。更何况汪明泽还许诺要帮他把翁爽那边的事情也一并扫除干净,那失去了主心骨的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就更令他十分忧心了。
然而,接通视频电话的瞬间,沈嘉玉却从屏幕的对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微微一僵,露出了有些失控的表情。
对方瞧见他的模样,平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了一声:“难道沈总原本以为,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公司了吗?”
沈嘉玉拧起了眉。
“也许按正常情况思考,此刻我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对。”翁爽说,“不过沈总既然身体抱恙,又被汪氏请去商谈合作一事。那有人再想把我蹬掉,换别人顶替我的位置,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他确实很想把我从公司里除掉。”
沈嘉玉没有接话,但却未曾反驳他说的话:在自己离开的当口,再换掉跟了他好几年的助理,目标确实是太大了。就算是他主动站出来处理,他那位一向敏锐生父也会察觉其中的诡秘,早晚能够扒出他想要藏匿的一切。
如果对方确实能够守口如瓶的话,那他离不离开,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沈嘉玉便问:“你和汪明泽,都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他把所有的录像都取走了。”翁爽回答的很爽快,“沈总在做献身服务的时候,我将你的工作内容,用摄像机全部录了下来。包括你第一次被人进入时的反应,还有被侵犯到怀孕的画面,全部都在那盘母带里。当然,我也并没有制作备份盘。毕竟我们之前就约好了,你和我上床,我就帮你隐瞒你想要隐瞒的那部分东西。”
“……你想要什么?”沈嘉玉知道,事情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