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听到刘学说中午可以和李峻一起吃饭时,停止了动作。他放下茶杯,不经意地问,谁是李峻。
刘学想了想,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朋友,就说,是年级第一,然后把他和李峻的接触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廖远停,最后还非常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会觉得我想买面包啊?”
廖远停没有说话。
他看着刘学懵懵懂懂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很残忍,很无力,也很可笑。
他犹记小时候,最烦廖华恩和苏婧插手他的校园生活,每次苏婧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出现在家长会,他都希望她能低调,因为每次她出现,他都会得到一些虚假的夸奖,这令他厌恶与反感,而在刘学身上,他完美印刻了这种给予孩子特权,进而导致他失去原本该经历的角色。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不该让李单高调地开着新车为了彰显刘学身价不凡,也不该让一些学生之间的摩擦使其让对方失去原有的机会。他不该过多插手刘学的校园生活,以自己的想法给他身上贴标签,导致这些成为同学们看刘学的滤镜。
刘学有自己的成长轨迹。
他需要做的,是倾听,是商量,不是下达指令。
他不能真把他当孩子,因为这是他的伴侣。
廖远停摸摸他的头。
“我们算朋友吗?”刘学好奇地追问他。
廖远停将你们是又或者你们不是的肯定语言放弃,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刘学都会坚定的相信和认为,但是,又或者不是,应该由刘学自己决断,所以他弯腰,和刘学平视,很淡地笑,点点他的胸脯:“听从自己的心。”
刘学微微瞪大眼,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沉思着:“嗯……我可以问他吗?”
廖远停温和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一切答案,都在眼神里,而通过他的目光,刘学得到了答案——相信你自己。
第二天,刘学找到李峻,问:“我们是朋友吗。”
李峻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慢慢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刘学开心且激动地想,他有朋友了!他竟然有朋友了!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廖远停!
而廖远停根据刘学的描述和李单的回忆,已经站在李峻的母亲面前,站在那个小早餐摊前,买了两个肉包子。
皮包馅儿多,货真价实,甚至物美价廉。
李俊的母亲也是个好说话的,热情,但有分寸,友好,也憨厚,是个实在人。
这样的家长应当教不出坏孩子。
廖远停掏了钱,转身离开。
李单连着吃俩包子,坐在车上撑的直打嗝。
廖远停:……
他少有的关心李单:“喝水。”
竟然被领导在乎了,李单感动又欣慰,下车买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
“书记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找窦静云。”
窦静云刚从本家回来。
沈书航早早在相约的茶馆等候。
他不喜欢去会所这种地方,平日就喜欢看书,练字,有事了,也会在茶馆碰面。
他喜静,窦静云喜动,至于廖远停,还真不好说。
房间用泼墨山水的屏风隔开,一方斟茶谈笑,一方弹琴作曲,好不惬意。
窦静云到的比廖远停早,他推门而进,深吸一口气,作出评价,“好茶。”
沈书航笑道,“知道这是什么茶?”
“不知道。”
四方红木桌,青白色桌布垂下,茶具摆在当中,银针般的茶叶沉沉浮浮,好不漂亮。
窦静云嬉皮笑脸,大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故作高深,“这该不会是……”
他仔细观察,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伸手阻拦沈书航的介绍,“等会儿,等老廖来了,让他看看,据我观察,这不是碧螺春,也不是铁观音。”他摸着下巴,“好像也不是龙井,对吗。”
沈书航点头。
他笑开:“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喝这玩意儿只感觉碍事儿,刚刚蒙的几个有名的是我仅知道的了。”
沈书航笑笑,想起什么,关心道,“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窦静云转转脖子,“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回去庆个生。”
沈书航点点头。
恰好门开,廖远停来了。
沈书航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移不开。
窦静云道:“行啊你,跑的够快。”
廖远停没说话,坐在沈书航另一侧,窦静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