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也总是盯着那个小丑给他限定的日期,不自觉的数着一天,两天,有如惊弓之鸟。
而宴无微也真的聘了一批人,在城堡里四处巡逻起来——这是在夏知遛狗的时候发现的。
但那些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安全感。
上次让夏知溜走的后门,现在都是紧闭的,上了很多层锁不说,甚至还接上了电网,那几只凶猛吓人的藏獒和巴西非勒犬也被人放了出来,四处巡逻。
曲奇撒欢乱跑的时候偶尔遇到了一只巴西非勒犬,吓得嗷呜嗷呜大叫,一叠声的碎步跑到夏知身后发抖。
那头半米高,身长一米的大狗冷漠而轻蔑的看了一眼曲奇,随后盯着夏知。
夏知被一只狗的眼神看得极其不适——他觉得那只狗看他,就像在看猎物,这让夏知本能地有些恐惧。
但宴无微过来,那条大狗就变得非常温顺,它会在宴无微身边打滚,看宴无微,也是看主人的眼神。
“夏哥又在和曲奇玩呢。”
宴无微笑吟吟的和他打招呼。
夏知看看宴无微,又看看在宴无微身边打滚的狗,他忽然觉得宴无微看他的眼神,和那只大狗看宴无微的眼神……
竟然一模一样。
……
现在古堡只有正门能走了。
但正门一直有人看着。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想进来很难,里面的人想再次无声无息的不辞而别——同样也变得很困难。
因为夏知不得已在古堡住下来,一日三餐自然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只是……
夏知尝了一口就皱眉。
好甜啊……这厨师做菜怎么都偏甜口的……
但夏知也没说什么。
宴无微察言观色的功力自然炉火纯青,一顿饭下来就发现夏知只挑清淡口的东西吃,带点甜的一点都不沾。
到了晚上,夏知就发现厨师换掉了,一桌子菜都味道偏淡,也没有那齁人的甜了,倒是宴无微,夏知吃正经饭的时候,宴无微在那里吃巧克力小蛋糕。
夏知看过来,皱眉:“你……就吃那个?”
宴无微就乖巧的说,“我没关系的,夏哥。我很喜欢吃小蛋糕的。”
夏知:“……”
夏知觉得很烦躁。
他当然察觉了宴无微的种种细腻讨好下隐藏的私心,可是又根本没有办法,这种明目张胆的【我喜欢你所以我担心你】,【我喜欢你所以一定要用心照顾好你的点点滴滴】,【我委屈一点算什么夏哥最重要】以及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态度,夏知就跟一拳打进棉花一样无可奈何。
他只能尝试冷处理。
但事情发展总是事与愿违。
夏知完全不能避着宴无微——尤其是到了晚上,白天还算正常的宴无微就会哭着说很担心他,害怕小丑突然出现,没有他就夜不能寐,非要缠着他,要和他一起睡。
夏知自然是大骂傻逼并且横眉冷对——但是这种情况并没能维持太久。
……
夏知打开门,发现宴无微窝在门口。
青年蜷缩着,金发仿佛蒙着一层灰,看起来像一只被主人踹出家门的小狗。
察觉夏知打开了房门,他先是模模糊糊睁开眼,一看是夏知,立刻后欢快的起来,抱住了夏知的腰,缠缠绵绵的撒娇,“夏哥,夏哥……”
天知道夏知只想出门遛遛狗。
夏知人都麻了。
这种事,一开始他很抗拒,恶心的不想出门——每次出门都得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把从各个地方扑过来的宴无微费劲吧啦的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然后重重的把门关上。
但是久了,宴无微会哭,会自怨自艾,还会闹绝食,然后那个老管家就会过来,很忧郁的对夏知说,“宴先生担心您担心的两天没吃饭了……”
夏知真卧槽,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吧??吃饭睡觉还要人看着吗?
他跟他什么关系啊,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离了个大谱。
夏知冷漠嘲讽:“我管他去死。”
结果宴无微割腕了。
整个古堡都兵荒马乱,夏知听到消息大脑也懵了,这是平平十九年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完全无法理解也不曾去设想会发生在身边的事——
他混混沌沌被人拉着,就看见豪华双人浴缸里全是血,宴无微穿着艳丽红裙,披着微卷的棕色假发,他精致美丽的脸颊苍白而诡丽,像一朵漂浮在水中的曼珠沙华。
令人满眼猩红血色。
……
夏知被浴缸里那一滩血吓得几天没回过神来。
宴无微从医院抢救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要见夏知。